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吃过饭后也舍不得分开,于是便一起去了附近的河滩上散步。
正值春暖花开,水鸟在河面上低低地掠过,河岸边开满了色彩各异的鲜花。
沈殊玉脚步轻快地走在前边,时不时俯身折两支花抱进怀里,裴含章和杜信芳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阿殊总是去看你,她很担心你。”
裴含章看向杜信芳,“大哥还在为陆姑娘的事难过吗?”
杜信芳苦笑着,“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儿女情长?”
裴含章郑重地摇摇头,“不会。”
他看着不远处捧着花束在草丛中穿梭的沈殊玉,幽幽地说道:“如果阿殊现在突然被人抢走了,而我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我也不会好过。”
杜信芳的目光落在沈殊玉的背影上,像是想要透过她去追寻另一个人的痕迹。
过了半晌,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我知道想也没用,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她,我只希望,她在王府里的日子不要过得太艰难。”
裴含章由他的话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楚王被禁足的事,大哥也知道吧?”
心中一直挂念着生活在楚王府的陆明珠,杜信芳自然很想知道楚王未来的处境如何,但裴含章毕竟是皇帝近卫,他不想给裴含章带来麻烦。
“你和我谈论这件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裴含章答得坦荡。
“我跟着阿殊也叫你一声大哥,自然是把大哥当自家兄弟,再说我也知道大哥为人如何,若是连你也靠不住,那咱们这山庄恐怕也没什么将来了。”
杜信芳笑了笑。
裴含章继续说道:“楚王被陛下降罪那天,我恰好不在御前,后来听说是他贪墨了赈灾银,陛下一气之下将他禁足在府上,但禁足多久陛下并没有说。”
杜信芳也说起了朝中形势。
“前几日有朝臣为楚王求情,不过都被陛下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既没说放,也没说不放,我猜陛下的气恐怕还没消。”
他折下一根草棍放在指尖轻捻。
“陛下和秦皇后是少年夫妻,徳懿太子和楚王都是秦皇后所出,这些年陛下虽常常流连后宫,其他皇子也都渐渐长大,但没有一位皇子能越过陛下对先太子和楚王的宠爱。”
“之前大家都以为立楚王为新太子是众望所归,连陛下自己也把这件事看得理所当然,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楚王贪墨的事被翻了出来,这就像是当众给了陛下一记耳光,他怎么能不生气?”
裴含章说着自己的猜想,“不过再生气也是父子,陛下又顾念着与秦皇后的夫妻情分,楚王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大哥往后也要小心应对才是。”
楚王可不是善茬,刑部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往后估计会是楚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杜信芳点了点头。
“楚王之前征战西北,论才干他还是有的,只是这件事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就算陛下仍有立他为储的心思,恐怕也得再拖上几年了。”
裴含章心念一动,“就怕拖上几年时移世易,中间发生变数也说不准。”
“哦?你是这么想的?”杜信芳转头问道。
裴含章斟酌着说道:“我这阵子跟着陛下的时候,发现陛下对五殿下的重视比从前多了几分,五殿下年纪虽然不大,但说话做事都很老成。”
他回忆着皇帝面对五皇子时慈爱的目光。
“陛下一直夸他稳重,独孤贵妃多年来又位同副后……不知道陛下以后会不会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