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顺走在最前,但实则也没和他们拉开太多距离,沿路上遇见她山寨里的姊妹,也都唤她大当家,有甚者也会不禁多打量宋荃等人几眼。
江齐紧延着宋荃与朱仝的身后,这满身灰朴的少女绷紧着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个无名小卒。
“宋司首。”燕顺步伐矫健,笑的甚是开朗,“不知两位相公,为何突如其来便要拜访咱们清风山啊?”
宋荃不过是扳扳手指:“本官身上委以重任,待会还是要请几位头领多协助一番,宋荃必有重谢。”
他这番避而不谈的态度,更加钩动了燕顺的心思。这位胸无宿物的赤发女子好不容易思筹再三,终是耐不住性子:
“宋司首不愿说,那燕某也没话谈了。在此只问诸位一句,是否是为了那知府黄信而来?”
听到黄信之名,宋荃侧耳。
在车上,江齐一共就塞给了宋荃两个绸缎锦囊。那其中一个写着“镇三山黄信”,一个写着“绿袍儿郑天寿”。
江齐告诫他,遇事便按这上面的两个人,互反着说。
强人谈及黄信便扯绿袍儿,谈及郑天寿再搬出那座“镇三山”。
“呵,燕头领多虑了。”宋荃运筹帷幄,“头领莫非以为,我夫妻二人难道是来招安的?”
燕顺面上勃然变色,但她欲言又止。
“非也。”宋荃打了个机锋,“我两个来此,是为了一个姓郑的姑娘。”
那赤发女子先前的藏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惊疑。
“宋司首找的可是天寿?!”
“的确,正是那个先前行刺过我的女子。”宋荃似笑非笑,好似全然没把这件往事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燕顺先是本能一怔,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但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位司首相公到底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了,燕顺只是焦急一句:“敢问宋相公,您找三妹有何事?”
宋荃一见她神情就知道,那个绿袍儿恐怕生了变。
难怪江齐敢于肆意改换行头,乃至于还要朱仝去冒充她。
“我上山来找她,是因为她母亲死了。”宋荃平静道出这句话。
而燕顺如遭雷轰。
“状元桥下的郑员外,前些日子被老种经略相公府的武人所杀,死前那位员外只说,她还有个女儿,正在这清风山上。”
极其失态的清风山之主微微张嘴,瞳孔里的骇然之色溢于言表。她甚至当着人家娘子的面就抢过宋荃的一只手:
“……”
可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铁铮声。
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戎装少女此刻面冷如铁。
她恍然拔出长刀,直抵燕顺后背:
“你想做什么?”
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