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撞糊涂了还没醒呢？”大林听到身边有人如此评价。

“不会是撞到不干净东西了吧？”也有人随口揣测。

“把人带到车上去，先让他冷静下来。”最后是现场负责的警官下了命令。立刻有维持秩序的警察上前，和医护人员携手把人控制住，推进了救护车里。

车顶闪烁着蓝光，呜啦呜啦开走了；哪怕开出去老远，仍能听到后车厢里隐约传来“鬼、鬼”的叫声。

不知为什么，听着那个年轻店员一声接一声的“鬼”字，大林脑海里那只青黑色鳞片花纹口袋的形象变得越发清晰。

“大林，再做两个现场采访就回去了。”陈峰在不远处招呼；发现案子不大，电视台台长的工作热情也在迅速消弭，这会儿正在跟现场负责的刑警交流：“你也对着镜头说两句呗！”

刑警满脸不乐意，脸上每个细微表情都透着对摄像机镜头的抗拒：“现场都没勘察完，按规定，案件调查过程也必须保密。”

“对啊，就是要你说这句‘按规定，调查过程暂时保密’啊！”陈峰循循善诱，“就是走个流程，让整个新闻内容看起来更完整嘛！”

“唉，行吧行吧！”那位负责刑警显然与陈峰认识，被磨得没了脾气，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新闻拍摄，很多时候也充斥着无聊的程序性内容。

等三人出完现场回到电视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城区各处灯光点点，如星罗棋布。

“现在还有点时间，抓紧出稿、我审完立刻配音；八点的晚间新闻赶不上，十点那一档应该还来得及。”工作状态里的陈峰雷厉风行。

“知道了……”山妹有气无力，坐在电脑前仿佛整个人都耷拉着，“好饿啊！我要点外卖，大林哥你要不要？”

“不了，家里饭已经做好了，我等事情做完回家再吃。”大林匆匆赶去剪辑室，忙着将拍回来的镜头导入编辑机。

与先前单枪匹马的任务不同，有“采编”跟着一起出现场的新闻，摄像师的任务就轻松许多；按照分工，大林只要将镜头导入，剩下的后期制作就大半是“采编”的活了。

永阳电视台使用的都是数字化采集卡，导入的过程其实就和拷贝文件差不多，只不过视屏文件太大，拷贝的过程相对漫长。

大林的目光落在采集进度条上，心思却渐渐飘远。那个年轻店员不断喊“鬼”的声音又一次浮现。相较于其他人的漠视和不以为然，大林可不会轻易将这些声音当做脑震荡之后的胡话。

可惜，遇到疑难的时候，偏偏游野又一次不知所踪。

编辑机发出“叮”的提示音，提醒着大林已完成拷贝；他伸手向卡槽准备拔出采集卡，耳边突然响起一叠声的惨叫。

“啊——啊！”

声音凄厉，寒彻骨髓。

大林霍然惊起，剪辑室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