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里,赤司征十郎和御影玲王是很像的。
同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事业有成母亲温柔美丽,继承了双亲的优点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长大,半点没沾染上圈子里常见的纨绔习气,从头到脚都是再标准不过的“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他们的性格里其实存在着大相径庭的部分。
两人的差别从小时候起就能看出端倪:在一起玩闹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总是在安静地摆弄心爱的篮球,御影玲王则热衷于各种各样他从没尝试过的游戏,然后又在熟练之后兴趣缺缺地随手将其丢到一旁。
——说句题外话,后来帝光时期的赤司征十郎有段时间一度有些后悔让御影玲王太早接触到了篮球并迅速对其失去了兴趣,否则的话,说不定他也可以成为帝光篮球部的一员。
赤司征十郎更压抑,更内倾,而御影玲王则恰恰相反,面对压力时这种差异会尤为明显地表现出来。
赤司征十郎把自己变成了一棵沉默的树,根系与深埋地下的嶙峋土石相互缠绕,被磨得血肉模糊,地上能让人看到的部分却依然参天蓊郁。
至于御影玲王,很长一段时间里,赤司都以为他是从来不会感到压力的那种人,直到他在京都都听说他因为踢足球的事和家里人闹得很僵,自顾自轰轰烈烈地拉起一支球队,渐渐在高中足球界闯出声名,受邀进入蓝色监狱,又作为代表与国青队对战,他才意识到,这个幼时的友人其实只是不会因压力而陷入内耗状态。
他更像弹簧,被施加的力越大,反弹的力便也越大,哪怕撞到天顶、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但甲板上的风微凉,晃晃悠悠地吹过脸颊,赤司征十郎不想在这种时候聊起沉重的话题,于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她很漂亮。”
这句赞美听起来很真诚——即使是在必须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赤司征十郎也从来不是会说违心之言的人——又不含任何凝视或狎呢的意味,所以御影玲王很高兴,回头看了一眼绘里世。
“不止漂亮。”他说。
……赤司征十郎突然感觉有点牙酸。
绘里世特意绕着泳池转了个大圈,轻手轻脚地从背后靠近正百无聊赖地头碰头靠在一起聊天的高专三人组。
以她的身高当然不用穿高跟鞋来配合御影玲王,所以逃过了那些看起来简直可以锋利得可以用来杀人的尖利鞋跟,只配了双系带低跟鞋,纤细的水色缎带绕着脚踝,在刻意放轻脚步的前提下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一手一个拍在伏黑惠和禅院真希的后脑勺上——只听声音就是好头——两个人齐齐惊呼一声,捂着脑袋转头看她,表情从愠怒迅速转为错愕:“……前辈?”
“是我。”其实高二从高专退学的绘里世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当过禅院真希的前辈,但经过百鬼夜行事件后多少也熟悉了些,至于伏黑惠,因为五条悟和津美纪的关系,她反而要更熟一些,“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你们——惠惠,津美纪情况怎么样?”
“已经彻底摆脱诅咒的影响了。”顶着一头一看就让人觉得扎手的毫不驯服的海胆头的少年眼神却很柔软,“多亏了前辈。”
“没事就好。”
那时被五条悟薅到津美纪的病床前时她可是被伏黑惠吓了一跳,总感觉比起被诅咒的津美纪,这孩子反而更像快崩溃了一样,好在发现及时,津美纪的大脑受诅咒侵蚀的程度不深,她的能力才能发挥作用。
她又看向禅院真希:”怎么,这艘船上有咒灵活动的迹象吗?”
按理说这是保密任务——说起来,高专也没几个非保密任务——但他们穿着高专制服杵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是危险预告了。
再说绘里世又是五条悟钦定的“不是外人”,禅院真希稍作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据实以告:“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是听说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