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璟见她失神,便走到身后轻轻推着秋千,“怎么,不想去?”
师殷殷摇了摇头,“自然是要去的,只是路途遥远,耗时又长,不免担心会出意外。”
听她这么说,云如璟便知道了,南巡路上,定有意外。
既然有危险,那他也不放心师殷殷跟着去了。
他柔声说道:“若你当真不想去,不必勉强,我向父皇禀明便是。”
“我要去的!”师殷殷转过来,趴在秋千藤上抬头看他,“这一路上坐船,又不累,干嘛不去呢?”
“好。”云如璟垂眼看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眼中又暗下几分,“前两天我又看见闻人从之了,殷殷可知他为何还在京中?”
“他还在京中?”师殷殷眉梢轻微跳动,脸上充满疑惑,“年前他确实与我说有事留京,仍住在嘉会坊孟府。”
“如今将要四月,他还没走,难不成当真出了何事?”
师殷殷的神情并不似有所隐瞒,云如璟目不转睛盯着她,想要捕捉她的每一个反应。
“他是以益州解元的身份,赴京待考的。”
闻言,师殷殷更加不解了,“他为何放着偌大的家业不要,前来科考呢?”
从前师殷殷选婿的时候,就是因为闻人家远离官场,才挑中的。
现在知晓闻人容时也要入仕为官,不免有些感慨。
原来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对这一身官袍趋之若鹜是吗?
那闻人容时在她眼里,确实和旁人别无两样,都不过是追名逐利、随波逐流的俗人罢了。
其实她自己也是的,她宁可让师应齐站得更高一些,也不愿让师洵舍下那一身战袍。
她自己也是一个俗人。
云如璟见她又失神,不免有些疑心,甚至于,心中又莫名燃起一团火。
“殷殷在想什么呢?”
她敛下眉眼,“在想……士、农、工、商,即便像闻人家贵为皇商,亦或是我师家富甲一方,始终还是低人一等的。”
“就像我父亲积攒军功,叔父、长兄科举入仕,闻人家想要挤身官场,也是无可厚非的。”
师殷殷确实不知道闻人容时科举的目的所在,而是站在同为商贾出身的立场去分析这件事情。
故而云如璟心中的怒火也瞬间就消散了,纵他闻人容时入朝又如何?师殷殷心里压根就没他!
师殷殷抬头见他有些得意地笑,甚是不解,“你这么开心做什么,难道已经想好要将他收为己用了?”
她怎么不记得前世有这一回事呢?
云如璟轻哼了一声,“我用他做什么?”
这时师殷殷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微微起身跪在秋千上,双手攀着云如璟的肩膀。
“哦,我说呢,你是怀疑他因为我才来科考的吧?”
“难道不是吗?”云如璟扶着她的腰,避免秋千乱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安。
师殷殷望着他,眼中似春水泛起涟漪,“你担心我跟他跑了?”
“你会吗?”云如璟的语气十分低沉,他想要一个答案,又害怕一个答案。
“当然不会。”师殷殷脱口而出,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抱住他。
当然不会,否则我受过的那些苦楚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