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看着那伤口,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道:“此炎症若不妥善处理,伤口很难自愈,只会愈发严重。”
郎中闻之,哂笑一声道:“消毒?不就是用黄连、犀角之类的药材内服。
殿下有所不知,陈实功《外科正宗》里列举了多种方法,看情况使用即可。”
朱由崧颇感好奇:“《外科正宗》可是外治之术?但是你方才说的犀角肯定价格昂贵,恐难以于军中普及。”
此时,郎中轻抚胡须,娓娓道来:“我朝外科手术,古已有之。昔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虽为传说,然亦可见外科疗治之渊源。至本朝,外科医家亦不乏能人。”
朱由崧半点都不相信在三国时期就有如此大面积的手术能力,不是只需要麻沸散就可以解决,光是止血问题就解决不了。
但他总算明白,两人说的“消毒”二字并非同一概念。
他猜当年外科消毒之法传入华夏,翻译者或借《外科正宗》之“消毒”一词而已
其实本质上,中医之消毒近似排毒,而西医之消毒旨在杀菌。
朱由崧心中一动,问道:“《外科正宗》如何处理这种刀伤的?”
郎中抚须说道,“以如圣金刀散,佐以枯矾、生矾,待止血之后,必焮痛作脓,而后换掺生肌散,三日三次,即可止痛。
此后每日以葱汤清洗伤口,敷以玉红膏,便可长肉生肌。”
朱由崧让郎中拿了些“枯礬、生礬”出来,原来就是以前上课做实验用的明矾一类,可能就是加工之法有别而已。
“这如圣金刀散所需药材是否珍稀名贵?”
“当然,此乃疗伤圣药。”郎中答道。
“那寻常士兵受伤,又当如何疗治?”朱由崧追问。
郎中怪异地看着福王,眼中似乎在嘲笑着“何不吃肉糜?”
沈通明说道:“军中经常有刀伤火疮,皆听天由命,静养一些时日就会复原。
怎么用得上金刀散,就是差一个等的桃花散,都所费不菲。”
朱由崧心中想道:‘若能创立一种军医制度,或可大幅削减明军之伤亡率,变相增强军队战力。’’
“沈通明,本王有一策,你这伤口有大用。若此策功成,日后推而广之至全军,可救无数性命,大幅降低伤亡。”
沈通明本想答应,但是郎中已经抢先开口:“医道传承多年,早有完备疗治之法,哪里需要新方法?”
朱由崧笑道,“二者并不相悖。
本王看过你所用药物,其实原理相近,只是传统方法费用太高,而且收效较慢,难以推广至全军。”
郎中嗔怪道:“将军为淮安百姓呕心沥血,贸然用其他方法,或会导致病情加重。
不若于军中寻一小兵试之,殿下意下如何?”
其实就是郎中认为朱由崧乃是戏言,觉得他一个藩王,怎么可能会通医术。
要玩可以,找个小兵就行,不应该用护城英雄沈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