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怜儿毫不犹豫就答应,她自龙舟山起始,一路艰难跪行。
因身后父亲遗体仅用草席裹覆,连木板也没有,仅靠几根破木头勉强支撑。
途经应天府学时,裹尸布已经磨破,散发出阵阵恶臭。
应天府学是南京最著名学府,从汉代已经名声在外,在明初更被改为国学。
当时学生们只是驱赶赵怜儿尽快离开。
然后又经过镇淮桥东北明道书院,从宋朝开始办学,同样有名。
这次连老师都出来驱赶,说她影响学习。
但赵怜儿没有理会,继续往城南凤凰山跪行。
因为这条路上,沿路全都是南京著名学府,诸如南轩书院、昭文书院、文昌书院、江东书院等士子们,人人都知道赵怜儿的事。
五个昼夜的坚持,开始有人为赵怜儿的事写诗,然后写词,之后就有人谱上曲,很快戏曲故事都编出来。
赵怜儿跪行葬父,瞬间点燃整个南京城,街头小巷全是上演赵怜儿的桥段故事。
如今连朝堂上都在议论纷纷。
“下官有一奏报,今有赵女跪行葬父,沿路围观者众,请求史兵部派兵维持秩序。”
“高户部,下官请求国库减免赋税,与民休息。”
“今有孝女赵怜儿,请求工部拨款修建孝女牌坊。”
“请礼部收集有关赵怜儿诗歌,编纂成集,用以教化百姓。”
史可法痛苦紧闭双目,他没想过如今南京官员们,只关心赵怜儿这桩小事。
而不去讨论福王的问题,是否真要兵临城下他们才能醒悟。
工部尚书张凤翔看出来史可法的疲惫,于是振臂一呼,“够了,朝廷会议并非讨论此等鸡毛蒜皮之事。
如今福王叛军正在城外盘桓不去,你们还有闲心顾及他人葬父,怎不想想自己葬哪!”
张凤翔是万历二十九年的,如今已经六十七岁,人生七十古来稀,年纪大是一方面。
再者他位高权重,现任工部尚书,还是东林党现今官职最高的人,顺理成章成为东林党魁,人人以他马首是瞻。
他肯出面,自然瞬间控制住局面,东林党人官员纷纷踊跃发表意见。
只有高弘图缄默不语,他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仿若置身事外一样。
“高尚书,高尚书。”
高弘图这才发现整个朝堂都在盯着自己看,但是他也脸不红,心不跳,仅以一声“嗯?”作为回应。
“方才大家讨论,工部同意拓展淮河大胜关一段河道,权作加宽护城河之举,以防福王叛军快速渡河。”
高弘图拉着脸,说道:“工部既已应允,寻张尚书落实便是。”
众官员面面相觑,张凤祥眉头紧皱。
东林官员小弟们看到老大皱眉,纷纷挽起袖子,准备喷死这高弘图。
但就算如何谩骂高弘图,如果靠骂可以变出钱财,高弘图乐于被骂:“国库空虚,请各部酌情办理。”
国库着实无钱,张凤翔正想提议。
洽好有个御史从门外长苍狼跑来,慌张道:“各位大人不好了,外面爆发学乱!
士人正冲击府南五城兵马司,要求立即拘捕桐城人阮大铖。”
“阮大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