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叶剑呛了口水，连忙扭过头问道：“有人行刺你？什么时候？谁啊？”

叶剑本来就是赵子扬的护卫，有人行刺他算是失职，举止有些不安。

“赵公子，昨天我……”

“行了，没事，我又没伤着。”赵子扬打断了叶剑的话。“去工地上了解了解情况吧。”

叶剑转过头，继续甩着马鞭说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一定都跟在公子身边。”

赵子扬笑了笑，并没有责怪叶剑。

自从中了秀才之后，叶剑对赵子扬的称呼就从赵兄变成了赵公子。现在又成了他的护卫，双方的身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一个时辰后，赵子扬和叶剑驱车来到了清水渠施工现场。工地上人来人往，尘土漫天。挑石头的，凿石头的，挖土的，看上去干得热火朝天。

“怎么全是男人？”赵子扬疑惑地问到叶剑。

“体力活嘛，肯定都是大老爷们才有力气干。”叶剑回答道：“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一下，难民来了之后，所有的男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那些女人孩子，老人去哪了呢？”

赵子扬不是没有常识，在他的印象中，前世建国初期大生产修水渠大坝，男女老少都在一起干活，哪怕是体力活，都是一家人一起干。

而现在工地上只有男人，他们的老婆孩子，父母老人在哪里呢？赵子扬在来的路上，包括在工地周围，工棚里都没看见。

古代又不是像后世有电话微信，随时能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干什么。这些难民，家都没有了，只剩下家人了。除了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

叶剑感觉到了赵子扬的神情有些严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从我去年的经历和今年了解到的，那些实在饿得不行的难民，会把自己的妻儿卖掉，有的则是连同自己和家人一起卖身到一些大户人家为奴。但这些也都是少数，毕竟也没有那么多大户需要奴仆。”

叶剑看了看赵子扬又继续说道：“今年情况要好一点，有公子提出的政策，修这水渠让大部分的男人都有活干，不像去年好多男人卖完妻女之后就进山当土匪了。不过我听说，今年有很多女人和小孩去了旌阳府方向。”

“去旌阳府方向？去干什么？”

“肯定都是去谋一条生路，但我听说大部分的妇女儿童是被卖，被骗，被拐去的。至于去了哪里，我觉得要么是进大户人家为奴，要么就是被迫进青楼。现在这种情况，想活下去哪有那么容易。”

“那老人呢？”赵子扬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道。

“能动的老汉都在工地上干活，没有劳动力的老人都被官府送去县城旁的西山上，那里有个地方叫向阳坡，官府修了一些房子，安排了义庄的人照顾老人的生活。老人百年后就安葬在山上。”

赵子扬点了点头，他看过这个朝代的书，知道大汉对孝道很是看重。

“但是义庄的那帮人就是畜生！”叶剑的语气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言辞变得激动起来，赵子扬也十分诧异叶剑的变化。

叶剑沉着脸继续说道：“官府每年会拨一些钱给义庄，让他们照顾那里的老人，管理老人的吃住，老人死后官府也会给一些丧葬费。但是，官府的拨款是按人头算的，所以义庄的人一边从各地拉老人来，一边又恨不得老人早点死，这样就可以多收钱，少操心。甚至他们让老人自己挖坟，每天挖，不停地挖。累死了的直接就地埋了，修好了的坟就让老人住进去，只留一个小门。每天给坟里的老人送一顿饭，同时也在门洞上砌一块砖。老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日复一日直到门洞被堵上，老人就被憋死在里面。山门被他们义庄的人守住的，不让外人上去，说是不要打扰老人静养。其实也没什么人上去，把家里老人送上去的都是没能力养家的了。之前我一个同乡挣钱了，想去接回他的老母亲，结果不上进，后来让我陪他偷偷上山，我和他亲眼看见了这一切。同乡上去理论，还被打了一顿，后来我们去报官，官府说回去调查，结果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哼！我想义庄的人肯定和官府是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