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在望,却功亏一篑的滋味!
他想自刎,剑已举起,却被人劈手夺过。
江统领喝道:“皇上有令,活捉!绑了!”
江统领将五花大绑的楚昀琰押跪到了皇帝面前。
楚昀琰发丝凌乱,衣衫褴褛且被鲜血浸透,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污,却难掩那双眼眸中的悲愤与不甘。
他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却仍倔强地挺直脊背,仰头怒视着永熙帝,那眼神似要在皇帝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逆子,朕对你不好吗?你竟做出这般悖逆之事?”永熙帝一个砚台砸过去,砸在他脑门上,血顿时流了下来。
楚昀琰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与绝望而略显沙哑:“父皇,您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故意立楚斐辞为太子,引我这条‘蛇’出洞,就为了今日将我一网打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
永熙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昀琰,你太让朕失望了。朕给过你机会,可你却被野心蒙蔽了双眼,一步步走向谋反之路。”
楚昀琰冷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自嘲:“机会?父皇,我为了这个皇位努力多年,我哪一点比不上楚斐辞?我随朝听政,提出的政见哪一条不是为了我朝的兴盛?您为何如此偏心?我明明是中宫嫡出,我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可你却不立我!为什么?"
“放肆!朕春秋鼎盛,你们一个个不盼着朕寿满天年,反盼着朕早死吧?”
楚昀琰看着暴怒的永熙帝,忽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是巴不得想争太子的儿子都去死,是吧?当初军器监的案子,您对我和定国公府轻拿轻放,是不是那时就布下了这张大网,就等着我往里钻?”
“是你的贪欲毁了你自己。你若好好在京城当好你定王,他日朕年事若高,也不是不会考虑你为储君!”
永熙帝的目光如鹰,锋锐而冰冷,“可你做了什么?养私兵,拿军器监的精良武器武装你的私兵!你心中只有皇位,却罔顾国运。但凡这次,你不将私兵私调入京,不逼宫谋逆,朕也还能给你一个机会!朕会让你去往一个富庶的土地,让你做安稳王爷。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父皇,当初您扶持我和二皇兄分庭抗礼,让我产生错觉,以为你真是中意我当太子的。你既不想立太子,何必给我们虚假的希望?”
他的脸上涕泪横流,与那满脸的血污混在一起,狼狈不堪,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野心勃勃的六皇子,只是一个感觉自己像小丑的阶小囚。
“所以,父皇,在你心中,我们不是父子,只是你的棋子。当年的大皇兄是,二皇兄是,楚斐辞和我也是。所以,你故意立楚斐辞为太子,你知道我会将私兵偷运入京,你知道我会谋逆,你知道我第一个要攻的就是皇宫,你故意留下楚斐辞,就是为了让我杀了他。他也是你的棋子!哈哈哈。”
永熙帝眸色沉沉,事实是这样,但是不能宣之于口,他叫道:“来人!”
江统领进来。
他摆摆手:“带出去,赐鸩酒吧!”
楚昀琰不挣不动,也没有再说话,任由禁军把他拖了下去。
江统领带人清理战场。
永熙帝有令,不纳降,不留活口!
这一场战事,禁军损失八百人,三大营的五马大军伤九千多人,战死两千一百人。
但,楚昀琰的私兵,连同归附于他的步兵衙门一个卫队,王府府兵,以及其他人手,一起两万七千多人,全被就地诛杀。
其中还定国公府世子。
秋猎既然本是一场围捕,事情完后,永熙帝回京。
三大营的将领整顿兵马,又向皇宫杀去。
其实,当楚昀琰的尸身被绑于大旗之上,出现在皇宫门口,宫中的叛军便已经失了斗志。
负责守皇宫的定国公和定国公世子一看这情形,脸色顿时惨白。
定国公是战场武将出身不错,定国公世子也是文武双全,但是现在整个皇宫只有五千精兵。
楚昀琰死了,他就算想继续,又如何用五千去对付外面的五万?
乱臣贼子之名是背定了。
定国公满脸悲怆,拔出佩剑,横剑自刎。
定国公世子高呼:“爹!”听着外面攻城门的声音,他眼中流下血泪。用自己手中长枪的枪尖戳入了自己胸口。
父子两人一死,叛军们更是群龙无首,四散逃蹿。
清理后宫。
不断有人前来汇报。
“皇贵妃被杀,明华宫被屠!”
“皇后的尸身现于凤仪宫,死于箭伤!”
“周妃被杀!死前遭……凌辱!”
“叶嫔被……被叛军凌辱……”
“钟美人衣衫不整,悬梁自尽!”
“于贵人自刎,叛军辱尸!宫婢们同样遭凌辱!”
“……”
这一条条讯息,显示着楚昀琰的人在占据皇宫后,完全没有约束下属。他们做下的事简直人神共愤。
永熙帝听得怒气勃发,突然感觉喉咙一甜,噗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向后就倒。
“快快快去请御医!”
“御医院被抢劫一空,药材散得满地,御医们有的受伤,有的不知所踪。”
江统领神色大变,在整个宫城,乱到了极点。
接着又有人汇报,楚昀琰的人曾于攻城之时想控制囚禁朝臣们的家眷,还有留在京中的大臣。
但大部分都被人救走了,救人的人现下还不明朗,那些朝臣和他们的家眷也不知所踪。
但也有没来得及救出的,死于叛军刀下。
总之,不止皇城乱,整个京城都很乱。
虽不至于血流成河,死伤遍地,但也伤亡惨重。
永熙帝更怒了,这一怒又吐出几口血。
好在他们都回皇宫之后,又藏起来的御医又颤颤巍巍的回来了,立刻被带到了宫中,给永熙帝请脉。
可御医却什么都请不出来。
永熙帝觉得身体憋闷,气息不畅,整个人好像背上压着巨石,难以透气。
他叫过玉树:“那个赛扁鹊还在京城吗?”
玉树忙说:“没听说他离京。五殿下得了药之后,现在正在休养。想必他还留在京城。”
永熙帝这才想起一件事:“叛军在京城作乱,安王府如何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报过来。”
“派人打听,即刻报与朕!”
消息在两刻钟之后传回,安王府因之前安王的病闭门谢客,府门就没怎么打开过。叛军作乱的时候,也曾冲击安王府。但安王府是之前皇帝赐给他的前辅国公府,没被叛军冲开。
安王府上下人等都守在府里,不曾出过门。
永熙帝转头:“玉树,你亲自跑一趟,将赛扁鹊请来给朕把脉。”
叛军冲击御医院时,将御医院院正杀死,副院正也受了惊吓,手抖得没法把脉,其他的人,永熙帝根本就信不过!
玉树去得快也来得快。
他担心永熙帝的伤,敲开府门,见到了安王夫妻,还有正给安王把脉的老者,偏差到这个人的身份。他语气急切说明来意,赛扁鹊很爽快的就答应去看看了。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赛扁鹊给永熙帝把脉之后说出的话,却让永熙帝几乎掀了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