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臣更是苦口婆心:“再者,殿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若有几位良娣在旁悉心照料,既能舒缓殿下身心之疲惫,又可让殿下在闲暇之余享天伦之乐,此乃人之常情。且良娣们出自名门,知书达理,也可为殿下分忧解难,在诸多事务上出谋划策,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以为如何?”
楚瑾浔无语之极地看着那个宗室老臣。
您老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他以为如何?
他这边好不容易和曦宁两情相悦,打开她的心防,让她愿意稍稍倚靠他,让她愿意靠近他,还纳良娣,这是看不得他太幸福吧?
还说什么成婚许久没有子嗣,他和曦宁还没圆房呢。他说过,要以江山为聘,万里红妆。
成婚之日,他没能与她拜堂,他要在那一天,他亲自将凤冠戴在她头上那一日,补上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阻止了老臣的滔滔不绝:“本宫如今专注于国事,致力于改革弊政、富国强兵,若此时分心于后宫之事!本宫以为,唯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方才是我皇家之福,亦是子嗣繁衍之根基所在。此事不必再议!”
第二天,楚瑾浔给那位老臣赏了十个美妾。
呵,你想我后院起火,那我给你也添一把火。
听说那老臣家里的老妻差点把他的胡子拔光了。
楚瑾浔此举在朝堂上下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众人皆心照不宣地知晓这是太子对那老臣的别样“回礼”。
而那老臣被家中河东狮闹得焦头烂额,几日未曾上朝,成为了京城权贵们私下里的笑谈。
这件事传到了颜曦宁的耳中,这天下朝后,楚瑾浔回到东宫,见颜曦宁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迎他,他顿觉得一身疲惫尽消,快步走过去:“曦宁,你忙完了?”
这九个多月来,两人的感情稳步发展,以前或多或少带点在外人面前演的成份,但现在,眉目之间,自有温情,眼底深处,皆是脉脉,却不是可以演出来的。
颜曦宁笑着打趣:“听说,有人关心你的内院了?”
楚瑾浔牵着她往里走,笑着说:“所以,身为太子,我也关心了一下他的内院!”
“噗哧,”颜曦宁笑出声来,“你真损啊,林大人都六十七了!”
楚瑾浔嘴角上扬:“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想给我添乱,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好过。在这点上我可是睚眦必报!”
“也许不是他想给你添乱,而是有些人动了小心思,希望从你这里得一些好处。塞个人到你的内院,怎么着你也得看三分薄面吧!”
“看三分薄面?谁想塞人进我内院,那就是我的仇人!”楚瑾浔不满了,“阿宁,只想有你一个,身边绝不会有二色,你可不能胡思乱想!”
颜曦宁一笑,说实话,她并不是太相信一个男人的感情可以一世不变,但活在当下,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你若无情我便休!
这便是她对感情的态度。
“阿宁,你近日推行女学,可有遇到什么难处?”
“难处不少,不过我都能应对。”颜曦宁一笑,眼神中都是自信。
她推行女学,触动的是天下男人的利益。从朝堂到百姓,反对声就没有停过。
但现在,太子当政,虽然朝中也是大部分人反对,但太子的一系列举措之后,可不仅只是在朝中站稳脚跟,而是树立了一定的威望。
有他做后盾,颜曦宁也有自己的手段,推行得虽缓慢但却稳。
“阿宁,辛苦你了!”他知道,曦宁建女学,建商会,并接手听风轩,还做了许多旁人难以察觉却至关重要之事,助楚瑾浔稳固太子之位。
她以明快爽利的举止、高瞻远瞩的见识,赢得了不少朝臣官员眷的好感和信任,进而通过她们影响其家族在朝堂上的态度和立场。
她组织的一些文人雅集和慈善活动,看似只是普通的社交聚会,实则暗藏玄机,在潜移默化中为楚瑾浔拉拢了不少原本中立甚至反对的势力,使得太子的声誉和影响力在这些阶层中逐渐扩散开来。
这些是做起来繁琐,但是效果却很好。
“我做这些,也不全是为你!”颜曦宁笑着,目光落在悠远的地方。
“我见过这世间更美好的样子,我也见过这世间更苦难的样子。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想法有抱负有悲悯心的人。虽然,南夏也许永远达不到我曾经见过的那般美好。但我们每走一步,就离那美好更近了一步。”
她回过头,与楚瑾浔对视:“你会可怜那些百姓孤苦,在那些皇子们为了争太子之位各出奇计的时候,悄悄地用自己的财富赈济灾民;在那些贪官们贪墨赈灾银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段让灾民尽可能的不饿死。”
楚瑾浔说:“我是太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你做这些的时候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安王。”
楚瑾浔眉梢扬起,眼角都是笑意:“怎么,我做的这些你竟然都知道?”
颜曦宁点点头:“你会怜那些边疆战士辛劳,在寒冬凛冽、粮草补给艰难之际,你暗中调度自己的私库,购置厚实的棉衣棉被与充足的干粮,差遣亲信之人,绕过层层克扣的环节,亲自送往边疆营地,只为让那些戍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能够抵御严寒、填饱肚子,使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与牺牲并非无人在意,后方有人牵挂着他们的冷暖温饱。”
“你会惜那朝堂之上的清正之士,当他们因弹劾权贵而遭受排挤打压时,你巧妙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以智慧和谋略为他们挡去明枪暗箭,力保他们的官职和地位,让他们得以在这浑浊的官场中继续秉持正义,为国家的清明政治贡献力量,不至于被奸佞之徒埋没,让忠良之臣有施展拳脚的空间,从而维系朝堂之上的一股清正之气。”
这大概就是在他从不参与朝政之时,朝堂上却有近四分之一的人信任他,愿意追随他的缘故。
楚瑾浔笑起来,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原来,曦宁什么都知道!
他笑着拥住她:“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那你说说你还知道我什么事儿?”
“你会念那民间疾苦的文人墨客,知晓他们空有满腹才华却报国无门,常常因生活窘迫而无法专心着书立说、传播文化学识。于是,你暗中周济他们,为他们提供衣食无忧的环境和研讨学问的场所,鼓励他们创作佳作、教书育人,使得民间的文化之风得以兴盛。你就是那些文士清流仰慕又敬佩的南风先生!对不对?”
“对!”楚瑾浔眼里都是璀璨的光。
他的曦宁,不是后宅女子,她也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她敏锐、聪慧,有着无与伦比的洞察力。
颜曦宁看他的目光,如湖水般温柔:“所以我想帮你,我想看看在你我的努力下,南夏会变成什么样子,南夏的百姓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曦宁,我定不负你所望,我们一起,让南夏变成更好的南夏!”
“咱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两年之期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莫担心,原本我只是想拼力一试,有你帮我,我的胜算更大!”楚瑾浔凝视着她的眼睛,眼里的情愫浓到化不开:“等到那一天,你愿意和我一起,共治南夏吗?那时,你答应我,嫁给我,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颜曦宁的目光几乎被他眼中的深情吸进去,两人目光胶着,皆是柔情脉脉,过了许久,她轻轻点了点头。
一抹狂喜涌上心头,楚瑾浔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几乎虔诚的凑近去,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的,却深情的一吻!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有温度在攀升,两颗心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那么清晰,那么让人安心!
永熙帝处,暗卫递回消息,经过几个月的艰难寻找,赛扁鹊在一处冰崖上寻到了灵虚草,还差点坠崖,是暗卫将人救起,没有耽误灵虚草的药效。
现在,赛扁鹊已经将灵虚草初步处理。
接下来,就是炼制,他已到了他的药庐中,那是在云州的一处山林间,赛扁鹊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他所派出的暗卫,对暗卫很是感激,告诉他,那处山林里有一眼酸泉,才是激发整个药性的关键,所以解药必须在那里炼制。
永熙帝心情大是放松,让人给暗卫传话,继续留在赛扁鹊身边,辅助他直到将解药炼成,然后再护送他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