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心中暗自埋怨主人当初一时冲动,让时姑娘这样的女子入朝为官。
虽说他也欣赏时姑娘的能力与才华,但在这封建礼教森严的世间,女子为官本就为世俗所不容。
如今他们面对的可是整个朝廷的压力啊!崔九越想越觉得绝望,那七尺男儿的眼眶中,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滑落。
他的命是主人所救,曾暗自立下誓言,定要护主人周全。
可如今,他却深感无能为力。思索再三,他觉得或许先回府中,看看老爷是否能有办法。
毕竟现任丞相可是家主的亲大哥,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一线生机。
崔知浩将写好的信件上的墨水吹干,把家信递交给崔九。
他心中清楚,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重重艰难险阻,但他毫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崔九,快去吧!别担心我,我自有办法自保。”
崔九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信件,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朝着主人跪别。
他知道,此一去,前途未卜,但他只能带着主人的嘱托,踏上回清河郡的路途,期望能在家族中寻得一丝希望,拯救主人于这危难之中。
在这复杂的官场之中,崔知浩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与友情,独自面对来自天子权威的巨大压力。
而他的命运,也如同风中残烛,在权力的风暴中摇曳不定,不知最终能否走向那理想中的光明彼岸。
在幽州府衙的内室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安,似是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崔知浩坐在榻上,身躯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双目紧盯着那扇紧闭的窗扉,仿佛要透过它看穿那无尽的黑暗,看到黎明的曙光。
时间在这寂静的夜里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头慢慢割扯。
终于,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那微弱的光线如丝线般穿过黑暗,逐渐蔓延开来。
当第一缕阳光轻轻洒在崔知浩脸上时,他那一夜未眠而略显疲惫的面容,竟奇异般地焕发出一丝神采。
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酸涩的四肢,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从那朝阳中汲取力量。
他仔细地穿戴好官服,手指轻轻抚平每一道褶皱,像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战甲。
梳理头发时,他对着铜镜,眼神坚定而深邃,镜中的自己,虽有疲惫之色,但双眸中透着不屈。
整理完毕,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房门,向着公堂而去。
来到公堂,他唤来府衙众人。众人齐聚,皆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氛围,平日里沉稳的大人,今日似有不同寻常之举。
崔知浩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清晰而有力:“我今日将入京,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这幽州所有的公务就全权交予王苌全权处理。”
言罢,他目光投向王苌,眼神中带着信任与嘱托。
接着,他又详细地交代各项事务:“新阳那边,县衙的事务由许明奕代理。”
“如今正值播种季节,时姑娘虽被大理寺卿押解进京,却仍心系新阳百姓。
“我们州府的农桑官员,务必定期巡视各州县郡的播种作物情况,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他的话语如同一串串连珠,有条不紊地落下,众人皆认真聆听,不时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