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活不耐烦了吧”,一名将领大喝,“擅闯大营,戕害守卫,该当死罪!”。
张衡岩与莫当龙打斗,互有胜负,终究是分不出高下,此时已分开身位,看着闯进宴厅的少年,大放厥词,心中不爽,狞笑一声,“守门甲士越来越不中用,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众人大笑,向谢陈围拢而去,摩拳擦掌,忍不住要用最残忍的手段虐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当然,大部分人的心神都放在他身后的丁清身上,那一袭白衣胜雪,身姿玲珑挺翘,如盛花绽放的绝世女子,吸引了所有人注意,比谢陈好看太多。
“就是你杀了董心宝?”,贺归终于发话,却很惊人,哄闹的大厅霎时安静,一众军官将领难以置信。
司月与吴家母女一同抬头看向谢陈,那种惊喜不言而喻。
张衡岩眯起眼睛,狭长眼眸中全是惊疑,不过却没有声张,他悄悄退到人群后方,只因董心宝与他实力相仿,既然惨死,他也打定主意想观察清楚形势再做决定。
谢陈无视贺归,而是走到莫当龙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是个硬骨头”。
莫当龙闹不清形势,甚至根本不认识他,只得点了点头,提醒道:“贺归身手不凡,加上这里全是他的心腹,你赶快逃命去,不要硬拼,妄自丢了性命”。
身后的丁清奇怪道:“那你怎么办”?
莫当龙安慰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不敢杀我”。
贺归嗤笑一声,“莫当龙,你以为今日还有活命?”。
对这个荼毒一方的恶霸,谢陈充满厌恶,指着贺归说道:“暂且留你头颅不取,叫你看着自己惨死为善桥城无数冤魂赔罪!”。
此时,大厅很静,杀伐一生的军官们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个背刀少年,带着一个扶柳弱女子,闯到一个行省督军大营内威胁主帅?
可是,无人敢笑,因为贺归抽出了洁白丝帕,擦拭已经明净可反照他阴鸷面庞的长剑,这是贺归杀人前的习惯,擦拭愈干净,将死之人遭受愈加凄惨。
“呵呵,看来还是太过仁慈,一个个的都要陪本督军打擂台”,贺归轻声发笑,只是声音很冷。
躲在人群后的张衡岩大喝:“卫兵!都死在外边了?还不进来将他砍杀!”。
“不要杀死,留半条命,不割肉三天怎能尽兴”,贺归低声嘱咐。
可是,无一人进来。
丁清娇喝一声,“不要做梦了,所有守卫已经伏诛!”,她的话语很硬气,震慑所有人,可也用尽了全部胆气,十指颤抖,毕竟面对着贺归及手下全部将领,她一个女子,难免紧张。
谢陈动身,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对这些草芥人命,凶于苛政猛虎的军痞,唯有杀之而后快。
噗!离最近的一个将领脑袋飞起,被谢陈一掌切断脖颈,血流喷涌,散发着热气,染红阁楼穹顶。
“啊”,司月与吴慧泉尖叫,她们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其余军官大惊,可谢陈已化为一条残影,不知从谁手中夺过一条钢刀,大开杀戒。
这些身经百战,力敌千军的猛汉,在谢陈面前不堪一击,虽然比那些亲兵、守卫武艺高出很多,但在钢刀下仍是一招难挡。
谢陈一刀砍下,不是头颅滚落就是胸腹断开,血液与破碎内脏交织出死亡之音,那些平日里作威如皇帝一般的将领,此时与他们昔日屠刀下冤死的百姓一般无助,凄惨,嚎叫,捂着伤口嘶吼,如无头苍蝇逃命,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杀得好!杀光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丁清流着泪大喊,她亲眼目睹贺归大军鱼肉百姓的暴行,为谢陈而欢呼。少年手段越残忍,她越激动,看到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原来也知道疼痛,也会为流血而惨叫,她由衷欣喜,为城内死去的冤魂而悲伤。
“看到了吗?这些畜生也会疼,也会流血,他们遭了报应”,丁清又哭又笑,这几个月来的压抑全部倾泻而出,她亦握着刀,对着躺在地上嚎叫的将领补刀,疯狂砍杀,血液与肉块溅起,沾在她雪白长裙上。
莫当龙叹息,在混乱中将吴家母女带出,远离杀戮中心。
“父亲!”,司月大哭,与司无疆一起,躲避在角落中。
谢陈全身衣衫已经被湿透,看不出原本颜色,头发也混成一缕一缕,有血顺着发梢滴落,他如代天执罚的神灵,面无表情,无情地挥刀,钢刀早已卷刃、断裂,他就用手、用脚,用膝盖与肘,全身都是武器,坚硬似神铁,每一次出手都要有人骨断筋折,或是四肢脱离身躯,软在地上哭嚎。
贺归终于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的气息,不可接受,往日只有他给治所百姓带来的屠戮,今日却要作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那少年过于勇猛,比他所见过的任何猛将都要凶残,根本不可抵挡,眨眼间就死去了过半的将领,这些人,全是他麾下心腹精锐,武力超人,但敌不过一击。
彭,谢陈踢来一条长刀,插入门柱,拦在想要逃离的贺归身前。
“你走不了”,即使在混战中,谢陈也看不出疲态,他一拳将眼前军官双腿砸断,对着贺归冷喝。
贺归脸色铁青,被当众戳破退意,失去了一贯的平静气度,“真当我怕你不成?”,他改变了主意,要与残存的手下合围谢陈,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衡岩,你干什么?”,司月大叫,花容失色,她的手臂被牢牢抓住,无法挣脱。
原来张衡岩有了退意,想要逃跑,可放不下司月,要强行掳走。
司无疆护女心切,伸手去抓张衡岩手腕,却被一脚踢飞。
“禽兽,你放开我!”司月对着张衡岩又打又踢。
“这个畜生,与董心宝一样,眼中只有兽欲!”,莫当龙冷哼,穿过人群,要去解救司月。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殊不知,这是以卵击石,一旦我死去,城外大军即刻就要冲杀,屠了满城人为我陪葬,届时,你也无法逃脱”,贺归在警告,也是为手下将领鼓气。果然,听到这话,剩余的七个人士气大振,不再退缩。
谢陈伸手抹去脸上沾染的敌血,笑了一声,对着贺归冲去,一掌拍向他胸口,却被贺归长剑拦截,精钢剑刃弯曲出惊人弧度,贺归接连后退,但到底是挡住了谢陈一击。
“与黄渔差不多”,谢陈稍微惊讶,贺归武力在身,也是难得的高手。
可是,现在的他却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不需耗费心机,以伤换命,轻松就可击杀。
“我是千岩行省督军,节制六州,你若回头,保你为副将,与我同起坐”,贺归心急,因为谢陈再度冲杀而来,攻势凶猛,他难以抵挡,想用高官厚禄诱惑。
谢陈不语,手掌握紧贺归长剑,缓慢发力,可吹毛断发的利刃寸寸龟裂。
“你只要停手,我向朝廷推举你为一地督军,取代我也可以”,贺归心惊肉跳,急忙放出更加深厚的条件。
可是谢陈依旧不语,一拳砸断了贺归手臂,他冷汗冒出,大声骂道:“白痴,为了一群愚昧百姓与朝廷对抗!”。
谢陈冷笑,“你这样灭绝人性的牲畜怎么能爬上督军高位?深宫里的老皇帝昏庸到这等地步了?”。
他双手齐发,一手捏住贺归肩头,掐碎了他肩骨,噼啪骨裂声清晰入耳,一手并指点在贺归后背脊椎骨,顺势滑下,“啊!”,贺归惨叫,他的整条脊椎碎裂,骨茬刺破锦衣,上半身不受控制弯曲下去。
其余人看到谢陈残忍手段,纷纷避退,可谢陈哪能轻易放过他们,展动身形,将七人全部打断四肢与脊椎,如死狗般瘫软在地上嘶吼。
“莫说你的那些官爵,整个术木国也是我割阙山领地,那个老皇帝,在我眼中也是狗屁”,谢陈走过贺归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贺归听到这话先是一惊,继而想到了一个只在帝国高层流传的传说,他甚至都无法接触这样的密辛,是无意中听到一位真正的大人物在酒桌上透露。
“原来,真的存在……”,心中的恐惧压过了疼痛,贺归心如死灰,招惹到了神秘不可测的存在,他明白自己注定要凄惨落幕。
“你暂时死不了”,谢陈一脚踩下,踩碎了贺归下颌,牙齿断裂,打断了他咬舌自尽的想法。
谢陈捡起一截断裂的钢刀,对着张衡岩扔去,铁刃瞬间切断了他脊梁。
正在与莫当龙打斗的张衡岩惨叫,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拳砸倒。
“张衡岩是吧?与董心宝一样残暴,一刀杀了就是轻饶,暂且活着”,谢陈站在血水尸体中央,浑身都是血,地上是残肢与扭动惨嚎的将领。
不要说司月与吴家母女三人惊惧,忍不住呕吐,就连莫当龙和司无疆也是面色惨白,被这一幕震惊,只有一路跟来的丁清能做到适应,拿刀对着一具残尸劈砍。
“你们,如此大胆,当天化日袭杀督军!”,被革职的城主不知怎么寻到地方,带着衙吏跑来,刚走进大厅,就被这场面震惊,一群人趴地上干呕。
谢陈扫了一眼城主,是位肤色白净的中年男子,冷哼道:“难为你这位善桥城主了,由着贺归屠杀黎民,还有脸质问”。
“他手中有数万铁军,我能如何?”,城主也很无奈,但是看不出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