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厨房门外挤进个人来,林樱桃没回头,从那个高度就感觉是余樵进来了。余樵从她们身后挤进来。
“妈,”余樵打开上头的柜子,边找边不耐烦道,“我那罐咖啡呢?”
“都要吃饭了你喝什么咖啡啊,”余妈妈把待炸的酥肉搅和好了,手在围裙上一擦,“别乱翻了别乱翻了,我给你找!”
余樵走出来了,他经过林樱桃身边,从她肩膀后面伸头看了一眼。“又是蒜苔。”他嫌弃道。
余妈妈说:“还不是你爸啊,非要吃!”
咖啡找出来了。余樵走了,外面热闹腾腾,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林樱桃把最后几根蒜苔摘完了,余妈妈说:“樱桃快洗洗手,出去找他们玩吧。”
厨房人和人怎么走都紧挨着。林樱桃走出厨房,看到余班长正在墙边喂缸里的小乌龟。杜尚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毛笔,伸到咖啡瓶子里沾,正在拆开了的余樵的十七岁生日蛋糕上涂画。
秦野云趴在旁边撑着脸看,突然嫌弃道:“你画错了!这是足球儿!”
杜尚接着就被余樵推到一边儿去了。杜尚后知后觉:“啊?篮球长什么样儿?”
蔡方元在余樵屋里玩电脑,在里头摔鼠标:“余樵你这电脑该杀杀毒了啊!”
小表弟余锦在旁边奶声奶气道:“昨天刚刚杀过了。”
蔡方元喊道:“余樵!我介绍你一个新网站,你赶紧的,赶紧进来!”
余樵懒得进去了:“兄弟,我弟还你能不能别老拿我家电脑上黄网。”
蔡方元说:“我靠,给你庆祝生日,你到底来不来!”
林樱桃听到余阿姨从身后说:“樱桃啊!你再进来帮我个忙”
林樱桃进厨房里,看到余阿姨递过来一个不锈钢笼屉:“把你妈妈做的枣面馒头拿出来,放到里面咱们热一下再吃。”
不知是不是因为厨房里热,蒸汽多,林樱桃低头把枣面馒头一个个码放在笼屉里,她忽然眼眶一热,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林樱桃拿手背蹭了一下眼,她拿碗接水,倒进锅里,然后把笼屉放上去,扣上锅盖。余妈妈从旁边感慨道:“樱桃怎么这么会,这都不用教啊?”
林樱桃对她咧嘴一笑:“我在家帮我妈妈热过!”
“哎,闺女,能嫁到我们家来该多好”余妈妈说。
林樱桃走出厨房去了,她拽下撸起来的袖口,经过杜尚和余樵他们身边,转身进了更安静些的阳台。
她蹲在一盆盆花与洗衣机之间,一个人,拿手机给蒋峤西打了个电话。
却还是没有人接。
深夜,福州长乐国际机场。
机场一楼大厅,冬令营组委会的接待站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值守着。来来往往的旅人中,时不时就有从全国各地过来参赛的学生。他们在家长、老师的陪伴下提了行李,乘车前往营地。
蒋峤西走下飞机,他背着书包,身边再没别的行李了。他走出了通道,先抬起头,瞧了一眼机场外那一排排地灯,从他脚下,一直延伸到天边。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打开了。
“樱桃?”他问。
“你能接电话了?”林樱桃说。
“我到福州了。”蒋峤西突然说。
“福州?”林樱桃问。
蒋峤西走向了冬令营组委会的接待站,他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交给对方老师,然后单手捡起笔来,在一张表格上签字。他对手机里:“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
“你在那个冬令营了吗?”林樱桃问。
“嗯,”蒋峤西说,“就快结束了。”
他声音轻的,并没有带着什么感情,异常平静。
林樱桃没听懂。考试还没开始,什么叫“快结束了”。
“你在干什么。”蒋峤西问。
“我在余樵家,”林樱桃说,隔着阳台的门,能听到客厅里大家已经聚在蛋糕边了,林樱桃说,“我们在陪他过生日。”
蒋峤西咽了一下喉咙,在电话里也能清晰听到。
“樱桃,”他说,“明年你能给我过生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