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淅沥”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大地骤然暗下来,随着狂暴的山风,一层又一层重叠的雨幕落下,掩盖了千叠山关,万重峡谷。
暴雨突至,电闪雷鸣,一道道电蛇闪烁,撕裂天幕,好似苍天在怒吼一般。
“啪啪啪”
豆大的雨珠顺着林木滴落到地上,不一会,便积起一指深的雨水。
雨势愈来愈大。
“吼”,电蛇在嘶吼,雷光照亮了大地,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
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面上戴着黑纱,身上青色的长裙被张正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显露出丰满的身段,纵然看不清脸面,但只是背影,就能勾起人的好奇之心。
只是,此时此刻,这个蓑衣人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气力。
……
她便是东厂日夜追捕的北斋。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
风停了,雨也停了,她的衣服没有一点干的地方,寒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这一刹那,她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孤独,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不觉中,北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
那是一个男人
穿着飞鱼服
挎着绣春刀
她无比的厌恨他的身份,但每一次,她都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安全感,她很迷恋这种感觉。
北斋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清醒下来,顿时寒冷浸入骨髓。
拖着沉重的步伐,这个孤独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在山道上。
山路很长,就像一条没有终点的道,她只知道摆动着腿,仿佛一具木偶。
她厌倦这个世界,厌倦了杀戮,厌倦了逃亡,厌倦了尔虞我诈。
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如同木偶的奔波。
乌云散去,月上中天,自然是夜深了。
……
山庙就在眼前,漆黑中任然有一盏灯火还亮着,那是她和主持的约定。
……
就在庙门前,北斋停下了脚步,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莫名的气味,她的心神狂跳,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前面一样。
她强行压下转身离去的冲动,迈着坚定的步伐,跨过庙门,朝着大殿走去,灯火就在那里。
“大师傅?”她在殿门前停下来,轻声的呼唤。
大殿很安静,每有一点声音,亦没人回答她。
……
北斋顿了顿,费劲的推开了大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一个身穿白色袈裟的年轻和尚正安静的盘坐在蒲团上,背对着她。
“大师傅?”
她再一次喊到,还是没人回答,死一般的寂静。
北斋心头大感不妙,迈着碎步,来到和尚的身旁,伸手轻轻一碰。
“啪”,这个被她引为知己的山庙主持一下子倒在地上,已经彻底的没了呼吸,她这才注意到,地上积了一团血液,只是她刚才没看到而已。
北斋一下子楞在那里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