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安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任由张氏生拉硬拽着往前走去,脚步拖沓,仿佛全身都没有力气似的。
“唉……真是造孽啊!我原本满心欢喜地以为到了京城就能高枕无忧、终日享乐了,哪能想到如今竟落得如此凄惨悲凉的下场,这般辛苦劳累哟!”谢正安一边有气无力地走着,一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命运的不公。
“磨蹭什么呢!能不能走快一点!”张氏回头瞪了谢正安一眼,同时扬起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谢正安浑身一抖,瞬间如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府门口。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气愤不已——昔日那熟悉的谢府大门此刻紧紧关闭着,上面赫然贴着一张巨大而醒目的白色封条,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面前。
再往上瞧去,那块高悬于门楣之上、镌刻着“谢府”二字的牌匾早已不在原处。而是被人砸成了两半,如同废弃的垃圾一般孤零零地躺在一旁,显得无比凄凉和破败。
张氏见状,顿时心痛不已,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破碎的牌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充满愤恨的咒骂:“那个挨千刀的晏月!真真是将咱们给害惨啦!”
听到张氏的骂声,谢正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惊恐万分地环顾四周,然后迅速朝张氏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说道:“嘘!夫人,你小点声儿,万一被旁人听见可就糟了!”
都这个时候了,这蠢婆娘还有功夫在这骂人,可别到时候银两没捞着,反倒引来官府,将他给连累了。
张氏眼神不悦地瞥了谢正安一眼后,一脸不舍的将破损的牌匾捡起来抱在了怀中擦了擦道:“这牌匾才没用多久呢,带回去修一修还能用。”
说着,直接把牌匾塞到了谢正安的手中。
由于牌匾本身就颇具分量,再加上张氏用力过猛,谢正安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手上骤然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他稳住身形之后,看着手里这块破旧的牌匾,不禁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抱怨道:“夫人啊,咱们连府邸都没啦,还要这块牌匾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要带着它四处流浪不成?”
心里却暗暗咒骂:他娘的!这个守财奴真是越来越不可救药了,居然连一块破破烂烂的牌匾都不肯舍弃,非要自己带上,难道真打算累死他不成?
然而,张氏对于谢正安的抱怨恍若未闻,只见她朝着谢正安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扬起下巴,满脸骄傲地说道:“谁说这块牌匾没有用?咱家岩儿如今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住的将军府那么宽敞气派。咱们完全可以把这块牌匾挂在将军府的大门前啊,这样一来,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那将军府也是咱们谢家的府邸!”
谢正安:“……”
心中暗骂道:这愚蠢的婆娘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人家堂堂将军府,气势恢宏,又怎会允许挂上这么一块寒酸破败的牌匾呢?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虽然心中早已万马奔腾,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敢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这守财奴都不可能放弃这块破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