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管家小惊了几秒,随后笑着同她闲聊:“今后你就安心住下,老宅虽大但除了老爷和小少爷没人常住这里。平日你随意转,如果碰巧遇到他们恭敬行礼便可。虽说这是古宅,但传下来的规矩不多,老爷也不讲究那些虚礼,你只需要知道尊敬主家这一条就好。”
苏娫杏认真旁听,点头。
“好好,我记住了。”
许管家满意地笑了笑,安顿一番后便转身准备离开,走出了几步像是又想到什么,折回询问道:“小苏,你今年几岁了?”
苏娫杏不解,“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看你应该和小少爷年纪差不多,正是读书的好时候,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叔叔可以帮你办理证件。小少爷正好在县里的高中——”
苏娫杏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不用。”
她讨好地笑了笑,“哈哈哈许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读过书,身份证件什么的也都被我那不知所踪的父母带走了,所以……”
许管家皱眉,“这确实不好办,但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能没有身份证件呢?你放心,叔叔帮你办好这些。”
看着苏娫杏笑得有些勉强,他劝勉道:“叔叔知道你很想读书,但又怕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被人嘲笑,没关系,你先慢慢适应。老宅有书屋,你没事可以随便看看,等你想好了,再和我说。”
许管家坚信,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正好最近也没开学。
看着自己的引路人绝然走掉的身影,苏娫杏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住,脱力砸在床上。
造孽啊!
好不容易熬完三年,又要重来——
三年又三年……
她不同意!不仅是她,连她那大学两年磨光滑的脑子也不吱声答应!
这绝不是简单的重来,这是对她娇嫩心灵的谋杀!是谋杀!
不管……
她肯定不会同意。
肯定……
一阵安眠的呼吸声响起。
不知自己经历了什么的苏娫杏稳稳进入梦乡。
此时,楼上主卧里的易知樾颇为难眠,他烦躁起身喝水,随意打开窗户透风。
晚间的月光撒下,由窗台透入,斜着直直辉满整个书桌,也落过那沉沉躺在黑丝巾里的盈玉镯上。
泛白透亮的镯子引得易知樾眼神一滞。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镯子,在月光下好似把玩了一番,随后眼色转动,神情明暗难辨。
夜间风渐凉,许管家照例在庭院中视巡检查,走到中堂前时,突然看到一抹黑影,他走上前,微微弓腰:“小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易知樾借着月光拨弄池子里的游鱼荷花,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睡不着,出来陪陪爷爷养的金鱼。”
许管家汗颜,生怕他再给鱼儿搅晕了。
“这天气燥热,您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许管家,那个被抛弃的女孩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
易知樾些许震惊,“睡下了?”
“是啊。”许管家不禁笑出声,“这丫头是心大,我以为她刚来会不适应呢,结果睡得比谁都香。”
“是……心大。”易知樾若有所思,“把她安顿在哪儿了?”
“东苑的厢房里。”
易知樾点头,寒暄几句转身回了房间,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谈。
只是石子落入池潭,总是涟漪淡淡却越泛越大,注定无法忽视的遇见在冥冥中便标好一切。
柔水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