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居二楼,梁肖妍满脸泪痕。
“你和三哥,真的不能……”
陈令月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肖妍,人活着,总是有很多不得已的。”
梁肖妍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日离开大昭寺的时候,三哥失魂落魄,回到府里,就病倒了。
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却第一时间,求她:“不要告诉娘,我今日见过她。五妹妹,我和她,许是不成的。可是,我还想等一等,或许有转机。”
所以,他不想让娘讨厌她。
“令月,真的不能了吗?”
梁肖妍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不能了。肖妍,你会怪我吗?”
陈令月忐忑不安。
梁肖妍微笑着摇头道:“三哥都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我一直以为,你们会……,我好伤心啊!”
梁府的家风,真的不错。
府里的孩子,个个明理懂事。只是,和她没有缘分。
“我们一直都会是好姐妹,你别伤心了。”
“我的及笄礼就快到了,你来当我的赞者,好不好?”
梁肖妍展颜一笑:“这赞者,当然是要我来当,说好了的。”
真好,陈令月笑颜以对。
陈令月目送梁肖妍上了马车。
“令月,你及笄礼的时候,我一定穿得漂漂亮亮的,绝不给你丢人。”
挥了挥手,她就放下了车帘。
陈令月浑身一松,紫苏打趣道:“梁五姑娘那日可别抢了姑娘的风头。”
嗯?
对面街上,站着一个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居然是梁汉明!
他穿着一袭青绿色长袍,如冉冉青竹般淡雅,迈步朝她走来。
“陈四姑娘,方才我妹妹走得急,有句紧要的话,忘了问你了。我们上楼,我把话转达给你,可否?”
他真的瘦了许多。
那长袍,往日正是合身。如今居然,空荡了不少。
她狠了狠心,“应该不是什么紧要的话,我看……”
“不用多久,就一刻钟,行吗?”
他的眼里,都是哀求。
哎……
“那我们便上去吧。”
回到方才的雅间,紫荆守在门外,紫苏陪着她在里面。
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锦盒,递到陈令月跟前。
“月妹妹,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
“很久以前,我就想过,你及笄的时候,送什么东西给你。”
“后来,我淘到一块白玉,这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玉笄。”
“我的真心,都在这玉笄里面了。哪怕我们没有缘分,这玉笄,我也不能转送给别人。这对你,对她,都是一种侮辱。”
陈令月心里沉甸甸的。
“梁三哥,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梁汉明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有着细碎的泪光闪过。
“就当成全我吧。若是我日日看着它,只怕,久久不能忘记你。可若是丢弃了它,我又觉得,我的真心,好似污秽之物,让人弃如敝履。”
“让它呆在你手里,大概就是它最好的归属。”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令月没办法再拒绝了。
虽然他们没有真正开始过,有的只是朦胧的好感。
可,这样真挚的感情,值得用心对待,好聚好散。
“梁三哥,谢谢你。我收下了,只盼你早日放下。我记得,你谈起左相对你的谆谆教导,谈起民计民生的样子,那是你的梦想。”
“我希望,早日看到梁三哥金榜题名,实现你的抱负和理想。”
梁汉明眼眶微红,她懂他!
可是,他却不能,拥有她。
“月妹妹,真的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我能不能帮你做些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若是她愿意说,他便……
“不必,我们各自安好就行。”
两人下了楼,梁汉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侯爷,那是四姑娘的马车。”
崔合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陶然居门口的马车,正是陈令月的。
崔承东勒住缰绳,隔着远远的大街看过去,他眼中闪过笑意:“是陈四的马车。”
这丫头,这会怎么在外头?
前几日才经历了追杀,今日又敢出来闲逛了。
真是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