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概二十万人。”桂荣平摇头,他也不理解,“留下这批人是庞宇天皇的旨意,他们被限制在东城内,并没有多少武者。”
徐欣不解,以东瀛地小人多资源匮乏的状况,留下一批异族人显然不是理智的抉择,而且不符合它们的作风。毕竟东瀛历来对外族人残暴无比,坚定地违背人道精神。如今还被怪兽隔绝与世界各国的来往,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国际友谊。
谈话间卡车车队来到了西山之上一片与城中大部分区域风格迥异的城区。这座城市西侧的山上,房屋挤挤挨挨,散发着朴实的气息。中式风格的建筑努力保留着传统韵味,虽然材料简单甚至有些破旧,却别有一番风味。狭窄的小巷里,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吠,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好耶!平叔叔回来了,有鱼吃咯!”
孩子们从巷子里兴高采烈地跑出来,跟着卡车一起向半山腰上的平台广场跑去。与这里的老人相比,儿童、少年很少,人们都养不起孩子。
广场是居民们活动的地方。广场上有个大食堂,外墙斑驳,木头结构已经有些陈旧,青瓦屋顶也有些破损。推开门,里面的地板吱吱作响,几十张老旧的长桌和条凳摆放得整整齐齐,是被人仔细整理着的。墙上挂着褪色的手绘画作,透出岁月的痕迹。门口几张木桌上饭菜香气依旧扑鼻,但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让人感到亲切又怀旧。做饭的胖奶奶时不时望向门口,盼望着那些出海捕鱼的疲惫的孩子们归来,填饱他们的肚子。
饭菜已经摆好在桌上,热腾腾的冒着香气。几盘家常菜摆在中央,有红烧鱼、炒青菜、炖豆腐,旁边还有一大盆白米饭。胖奶奶站在旁边,不时用勺子轻轻搅动汤锅,确保每一道菜都保持着最佳的味道。
“师母。”
“夏阿姨。”
“夏姐。”
他们将收获全部储存进冷库,从卡车上下来,同她打招呼,坐在桌边开动了。胖奶奶慈祥地看着她的孩子们围坐在桌旁,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她的目光温柔,嘴角挂着微笑。孩子们有的狼吞虎咽,有的细嚼慢咽,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阿姨偶尔还会轻声提醒他们慢慢吃,别噎着。对徐欣,她的目光中多了些好奇。
“小姑娘,你是?”
“叫我徐欣就好了,奶奶。”
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令人回味的味道,徐欣竟在东瀛这异国他乡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姓徐啊。”奶奶喃喃着,陷入回忆里,“不知徐文昌他们如今可好。”
听到她嘴里说出这个名字,徐欣吞咽的动作顿住了。
“奶奶,您认识徐文昌?”
这是她爷爷,徐家家主的名字。
“当年他曾经力抗王家,帮助过我们。”夏奶奶简短地回答,对徐欣探问,“后来王家王冲有没有对付他?”
“原来我徐家与王家的渊源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这倒是一段爷爷从不曾与他们兄妹提起的秘辛。
“我们夏家原本位于天京基地市,与王家政见不合,受到对方的打压,以至于最后遭到戕害。部分族人逃到津都基地市重新组建势力,另外一些人逃往世界各国。比如我,就来到了东瀛。如果没有文昌帮助,只怕彼时就要灭亡了。”夏奶奶苦笑,“谁能料到,一来就走不了,最后连消息都断绝了。现在徐夏两家还好吗?”
徐欣没有将津都基地市夏家覆灭的消息告诉她,对她来说这太沉重了。
“挺好的。”
她说出善意的谎言。
“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不觉间,徐欣没有发觉夏奶奶已经知道她是从华夏国来的了。
“师母,”桂荣平对她行礼,“这位徐战神想要见师父,劳烦您带她一程。”
“原来是金屿战神的妻子,失礼了。”
徐欣补上一礼,跟在夏奶奶后面走出食堂。外面的广场上灯光明亮,民众们自在地休息着,下棋、闲聊,孩子们踢球嬉戏,老人们怡然自得,看到夏奶奶都亲切地打招呼。
金屿战神夫妇在民众之中颇受爱戴。
“老头子没有多少时日了,隐居在山中,除了我,现在谁都找不到他。”
走在上山的路上,夏奶奶的步伐也有了些踉跄。她也老了。
“如果能够回国,我们有一些可以延年益寿的宝物。”
“我们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不会走的。”
到了他们这个份上,对生死已经看淡了。徐欣也就不再多说。
走出城区,山上种满了竹子。冬夜的竹林,月光洒在竹叶上,银白色的光辉让整个竹林显得格外静谧。寒风轻拂,竹叶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大自然的摇篮曲。走在冷清的小径上,四周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叫声,更添几分神秘和幽静。
倒是一片修炼心境的好地方。
冬夜的竹林中,错综复杂的小路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月光洒在这些曲折的路径上,银白色的光辉让每一条小路都显得神秘而诱人。走在其中,四周的竹子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指引方向,每一步都充满未知。
终于,穿过竹林徐欣来到了一座竹屋前。一头领主级金毛狮子趴伏在屋外池塘边,静静地酣睡着。
屋前,白发老人身着棉麻质地的白色长衫,堂堂战神的衣服居然旧得皱巴巴的,但仍被老者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
“金屿前辈。”
徐欣拱手行礼:
“晚辈来见你们了。华夏,没有忘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