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丹轮寺的持戒僧侣，绝不妄言诳语。”

奢摩认真道，一旁的冥差也适时出声“通过她本人携带的文书和佩戴的戒环，我们确认了奢摩丹轮寺僧侣的身份。”

“丹轮寺……”驭空沉思道“我听过这个寺庙的名字。一群步离人与世隔绝，遵守严苛的戒律，禁止杀生，他们建造了一座躲避战火的寺庙，这听起来比童话还美好。”

“现在，这个「童话故事」因你而破灭了，奢摩，步离人终究不可能改变嗜血的本性。就算你伪装成狐人的模样，你也无法成为我们。”

“我、我只想在演武仪典上向仙舟请愿……让你们听听丹轮寺的声音。如果我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只怕连登上罗浮也不可能。”

“无论你为什么愿望，你都没有得偿所愿的机会了。”驭空冷冷道“丹轮寺将因你所犯的血案而名声丧尽，而这一切都毁在你手里。”

“我……？”奢摩死死咬住犬牙想要扼住体内的愤怒，脸部的五官扭作一团。

“奢摩小姐并没有说谎，对吗，智械先生？”卢卡询问善逝再次确认道。

善逝:“现状:我持守戒律，我不回答奢摩以外的人的问题。”

“智械先生，如果你和奢摩小姐因为遵守戒律而被判有罪，丹轮寺也会受到牵连。”卢卡出声道。

“你们的戒律是为了丹轮寺而守，不应该为了摧毁它而坚持。”

“推论合理。”善逝终于松了口“是我抹杀了那102个人，请向我提问。”

“善逝！你答应过我，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的！”奢摩出声道。

“不要惊慌，奢摩。”善逝出声道“提议:我将向你们展示我的历史内存，希望仙舟联盟能在研读这份数据后，重新考量丹轮寺的情愿。”

“终于能撬开两位的嘴巴了？”驭空挑眉，随后道“谢谢你，卢卡。”

“智械，我不会给出任何承诺，但你可以试着信任我，坦诚的沟通总好过死守借条。”

善逝:“交易成立。”

冥差:“那么，开始供述吧。”

善逝:“提议：供词作为语言的延伸，传递效率太过原始。我就用更高效的方式向各位同步我的数据。”

“波长调整完毕，更改内存权限，联觉信标同步开始。”

众人了解了战争兵器0089，也就是善逝与丹轮寺众人的相遇，丹轮寺与离群步离人的争执，还有毗梨的死亡，赏金猎人的嘲讽以及托那的死亡。

随后就是奢摩赐0089丹轮五成，授法号「善逝」，成为了一名智械僧侣。

最后就是两人的飞船被泯灭帮摧毁，奢摩想要牺牲自己让善逝到达仙舟，善逝选择杀死泯灭帮的102个人，并把自己自我放逐出丹轮寺。

善逝:“历史数据库播放完毕。”

“请允许我向此行丹轮寺所有殉道的僧侣致哀。”了解了善逝与奢摩的驭空出声道。

为了践行追求的道路，不去夺去任何一个生命，托那和毗梨哪怕死去都没有杀死敌人，自诩文明的仙舟都做不到的事，被视为野兽的步离人却做到了。

在污浊的寰宇之中，丹轮寺的理念可谓是一股清流，虽然天真的理念幼稚可笑，却不妨碍人们心存敬意。

善逝:“我希望给奢摩一次演武仪典重赛的机会，让所有人见证丹轮寺的步离人同样拥有所有人类拥有的美好品质。”

驭空沉默了一会儿道“仙舟刚刚经历了步离人的渗透突袭，我无法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允许奢摩重获资格，登台参赛。”

“一旦她登上擂台，显露出自己的身份，等待她的将不止是云骑的围剿，还有所有观众对丹轮寺的恐惧，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不用我提醒，你们应该也明白，人们无法相信步离人可以改变自己残暴的本性。”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但是我不甘心！”奢摩不甘道“托那师父、毗梨护法、还有善逝……他们为这次旅行献出了一切！”

“我想站在擂台上告诉所有人，丹轮寺的僧侣没有败给自己的本性！”

善逝:“逻辑:生于猎群则残暴，生于丹轮寺则良善。观点:「本性」是带有主观认知的伪命题。”

“提问:倘若仙舟愿意接纳丹轮寺，给予步离人改变自己的环境，他们还会走入血火的轮回吗？”

“抱歉，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驭空摇摇头。

善逝:“仙舟不愿意相信丹轮寺，也不给予他们表达的机会，如此一来，矛盾将永不消解，血火轮回将常在。”

“驭空女士，虽然我已不是丹轮寺的僧人，但为了达成奢摩的愿望，我将向您展示我的决心。”

“警告，警告，幽囚狱内所有金人均失去控制，控制台无回应。”冥差的通告声传来“失控金人正在缩小包围圈，请求支援，请求……”

“智械……你想做什么？”驭空皱着眉问道。

善逝:“在历史已无法追溯的年代，反有机方程引领的帝国曾占领了大半年宇宙，作为鲁珀特帝国的尖兵，我，是帝皇意志的延伸。”

“这股力量，足以污染、操控此地的一切机械，命他们将有机生命尽数碾为齑粉。”

“我想要展示的，并非是杀戮的意志。因为在杀戮之上，我已寻得更伟大的力量……永远都会有选择，而我将选择更好的。”

“死战举烽火，受戒持金锁。身世生杀尽予夺，遍修恶缘结善果。自性竟如何？缘起皆是我。本来虚妄尽无着，休道谁人性秽浊。”

善逝选择熔断自己的回路，归于空寂之中，金人也恢复了控制。

“善逝？”奢摩双手合十，面露悲伤之色。

“驭空大人，我不是仙舟人，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没法对你们的决定指手画脚。”卢卡出声道。

“但我作为参赛选手，我不想接受这场不战而来的胜利。就像善逝先生说的，哪怕最后没有接受请愿，也不该剥夺他们表达的权利。”

“……善逝已经把他的声音传达到了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驭空看向奢摩“不过，我还想看到另一个人的决心。”

“只要能达成情愿，我可以献出一切。”奢摩诚恳道。

“奢摩，在竞锋舰的下层擂台，我会为你和卢卡安排一场重赛。”驭空出声道。

“和你期待的不同，这场比赛没有观众的欢呼，也不会有掌声，罗浮仙舟上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次比赛的结果。要是你能赢得胜利，罗浮仙舟会重新考虑丹轮寺的情愿。”

“奢摩……谢过驭空大人。”奢摩双手合十对着驭空行了一礼。

“准备好了，就开始你们的比赛吧。”驭空说完后就去安排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