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走到船尾去，看了一眼湖光山色。湖光近在咫尺，山色太远，总是朦胧。常常索性在刚才乐乐坐的位置躺下，常常这一躺，酐然入梦。

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梦，也没有什么噩梦。眼下的日子是平平过，眼下的梦也是。

常常虽然有着不着边际的打算，但这些打算，终归还没有进入梦境。

乐乐上得船来，把常常叫醒。

醒来的第一眼，常常看的不是乐乐，而是那个男顾客。男顾客已经穿戴好了，后脑勺上鼓起有香蕉那么长那么大的包。他把自己斜靠在船舱，头是偏着的，这样，头上的包看起来就格外显眼，格外喧宾夺主。

常常冲男顾客说：“上岸吧，要不要我扶？”

男顾客摇头，试着站起来。

有些难度，经过三番努力，终归还是站起来了。

常常让他试卷走几步。男顾客不走还行，刚打算走，脚杆就软了，差点重新坐了下去。

常常说：“还是让我扶你吧！”

男顾客没说话，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于是常常就伸手过去扶了。

男顾客最终还是常常扶上岸的。在常常扶着他走的路上，他一直把头低着，与他刚从直升机上走下来时的架势，自然是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

母仪秦城的主是当天傍晚带着男顾客走的。

母仪秦城的主先是不想带。

乐乐说：“好，就把他放在这里养着。”

母仪秦城的主想了想，说：“养着也不是事，还是带走呗。”

母仪秦城的主决意要把男顾客带走时，男顾客明显有些慌张。

母仪春城的主说：“慌什么慌，废物，你除了是废物，还是垃圾。”

乐乐想，不管是废物还是垃圾，只要把男顾客带走就好，如果把他留在小岛上，小岛会成什么样子呢？

送走母仪秦城的主的时候，小岛上的天空格外迷人，星星开始冒出头来，月亮挂在东方，圆月，如果再进入夜晚一点，月就更加圆了。

有一阵花香，不知是从哪栋石屋前边的院子里吹过来的，香气扑面而来，香气迷人，有这样的圆月和花香的夜晚，对一些人来说，注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当然可能也有人会一夜噩梦，比如说眼前的男顾客。这事谁说得清呢。

在乐乐和常常和母仪秦城的主挥手告别的时候，母仪秦城的主对乐乐和常常说：“往后有想办而办不成的事，给我吱一声。”

乐乐和常常都乐呵呵的应承，乐呵呵地道着感谢。

直升机卷起一股旋窝，就把飞机抬高。飞机越飞越高，最终飞出了乐乐和常常的视线。

常常和乐乐停在原地。

常常对乐乐说：“明天我就回秦城。”

乐乐恨了常常一眼，说：“小器。”

乐乐说：“我都比你大气。”

乐乐还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常常也不想拘小节，但今天这脸丢得，八辈子的脸都等丢尽了，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做一回鸭子。

常常说：“今天我做了一回禽兽，吃了满肚子的屎。”

乐乐说：“还有禽兽都不如的人呢。”

顾客送走了，常常也不想在今晚和乐乐闹僵，即便走，也是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