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丁娇精神奕奕地起床。
屋里没有易明之的身影。
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抖开仔细看了看,样式极简单,与昨天她从那青楼里穿出来的相比,简直素得像寺庙里的尼姑袍。
她嘀咕了几句,穿戴好去了客栈的大堂,见易明之正坐在角落里,忙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起得可真早。”丁娇随手捏了个馒头往嘴里塞。
易明之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将咸菜推到她跟前,并未说话。
丁娇撇嘴还要再问,注意力忽然被旁桌的说话声吸引了。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晚翠红楼闹腾了一夜。啧,那阵势,这几年都没有过。”
“怎么回事,快说说。”
“嗐,听说是关四娘接手了个姑娘,那姑娘跑了。关四娘发动所有的人找人,就是城门口都让人去瞧着,还是没找到。”
“这事啊,也不算什么,每年都要闹出几桩。离奇的是,今早上有人发现翠红楼外头那颗杨树上挂着三个光溜溜的男人,有人认出来了,说是常给关四娘送姑娘的。”
“嘿嘿,你们知道不,关四娘昨晚也遭了罪,我听说一夜起来,她的头发给人削去一截,如今吓得不敢出门了。“”
“这叫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事干得好,我倒是想认识认识那位侠士。”
“”
众人议论纷纷,就着最新鲜的八卦下早饭。丁娇却是狐疑地看着易明之。
“你昨晚出去了?”
易明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昨晚我守着你,没出门。”
丁娇翻白眼,她敢用自己的美貌打赌,这事绝对与眼前一本正经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她大大地咬了几口馒头,仿佛是咬了某人似的。
用过饭,易明之赁了马车,两人往镇上赶。
马车“哒哒哒”跑得极快,丁娇盘腿坐着,道:“你还没与我说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易明之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动也不动。
丁娇咬牙。从今早上起,他便是这副消极抵抗的死样子,仿佛昨夜里那说要娶自己的人是她梦里出现过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道:“你昨晚说要娶我,是不是回去就提亲?”
易明之的眼皮抖了抖。
丁娇偷乐,继续道:“这次是你要娶我的,我可没有勉强你,”又再一次解释,“我在翠红楼没有吃亏,真的。”
易明之呼吸快了几分。
“诶,你要娶我也不是不行,你看吧,我跟小石头都是好吃之人,哦,我师父是个药罐子,你这聘礼得多给点,我想想啊,给个”
“闭嘴!”
易明之额角青筋直跳,他昨夜等丁娇睡熟后去了一趟翠红楼,自然知道她没有吃亏。
他今日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自作多情,气自己定力不够,更气自己明明知道她不是简单的弱女子还是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哇,你该不会是过了一夜就要不认账吧,”那人还在絮絮叨叨,“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这样可不行,我反正是赖定你了。”
易明之忍得辛苦,索性闭上眼继续反省。
闭上眼,听觉与嗅觉便格外灵敏,耳朵与鼻子已自有主张地寻她。
她似乎在车厢里乱动,衣服在车厢壁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随后,幽香越来越近,停在他面前。
他想也不想,立时往车壁的位置挪动。
“呵,我还当你是睡死了呢。”丁娇捂着嘴笑,又往前凑近一点。
两人的鼻尖只相距几个指头宽,易明之的睫毛抖动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