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混乱过去,刘芝香头发散了,衣裳松了,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她虽没挨着丁娇的狠揍,可心灵上的创伤比起肉体上的痛苦更让她不能接受。
曾经唯唯诺诺温顺得像绵羊的丁娇娘彻底变成了母夜叉,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老卢家的列祖列宗,哭瞎了眼的老卢,哭她投到娘家侄子那的银钱。只哭得个昏天暗地。
卢良被卢有凤请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
卢老二被媳妇围着擦洗伤口,卢老大蹲在地上哄着哭得像死了亲娘的刘芝香,赵桂花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嗑瓜子。
“怎么回事?”他看向丁娇。
后者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卢家众人。
“就是你看到的。”丁娇极度窝火,对里长说话也没了往日的恭敬,“老卢家全家欺负我一个寡妇,我不甘被人欺负,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卢良看了眼肿成猪头的卢老二,又看了看哭得伤心欲绝的刘芝香,嘴角抽了抽。
这场面,明明是单方面殴打吧。
“里长,丁娇娘太过分了。”卢有凤站了出来,“她进了我家便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可不是,里长,丁娇娘被鬼上身,她疯了,刚刚要打死我这死老婆子,你看”刘芝香仍带着哭腔,撸起袖子想要找个伤口给卢良做证据。
她撸起左边撸右边,愣是没发现一个可以指证丁娇的地方,猛地想起自己伤的是胸口,顿时泄气了。
“里长,丁娇娘打我,痛死我了,她这个泼妇不讲理,我,我不敢还手啊!”卢老二忙补充。
可怜他堂堂七尺男儿,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卢良听了几人的证词,又看向丁娇:“你怎么说?”
“我没错。”丁娇毫不犹豫道,“这家人简直欺人太甚,连小石头都欺负,我这做娘的,平日被磋磨也忍了,可欺负到孩子头上,我就豁出去了。”
卢良头大如斗。古语有言,清官难料家务事。这至亲打架,双方各执一词,他也不好怎么断。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姑姑,你这是怎么搞的?!”
话音一落,一堵结实的身影飞一般冲了进来。
刘芝香还没弄清情况,妇人便扑倒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姑姑啊,你这是要心疼死我们这些晚辈,哪个狠心的婆娘能下这样的死手,您死不瞑目啊……”
刘芝香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姑姑好好的,你嚎什么,还不扶人起来。”刘佳兴见状不对,一边说一边扶刘芝香。
刘芝香被人架起来,又被人顺了气,抱着刘佳兴的胳膊像个在外受了委屈找大人出头的小孩。
“佳兴啊,幸亏你来了,我都要被个泼妇欺负死了……”
她老嘴哒哒哒,飞快地将丁娇的恶形恶状数落了一通,最后道:“我就不信,天地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刘佳兴听了,不觉气愤,反而有些高兴。
好你个丁娇娘,总算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要不,趁机让她赔点银子?或者,管她要几个方子,听说她师父手里的方子都卖到了十几两一个。
“胡乱攀扯也不怕烂了舌头,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们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我等着。”丁娇动了真火,她再也不想姑息那帮腻腻歪歪的亲戚,
卢良看着直皱眉头。
时下虽对女子不像前朝那般严苛,可千百年对女人的要求仍是温顺淑良,丁娇娘便是再占理,也不能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