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方华斌重复道。

“就是不止一次地重生过。”殷晨作出解释。

方华斌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殷晨也沉默着，他抽出一张记载着一种重载类异虫身体数据的纸，又飞给对方。

接过资料，方华斌又仔细地看了起来。有了前面的超导材料作铺垫，这一次他看得十分认真，生怕漏掉什么关键信息。

然而，只是一眼，这张轻若无物的纸片，便像泰山般压在方华斌的心口。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

方华斌语气有些严厉，这是他的言语习惯。在遇上一些无法想象的事物时，他都会用这种严厉的语气掩藏内心的不安。

无怪他这么紧张，这张记载了异虫数据的纸片太过骇人听闻。上面简单提到，这种生物无法完整进入一个世界，只能通过投影的方式，将自身的一部分映射到其他世界中。而仅仅是投影的这部分，就有个疏散星团那么大。

这种级别的生物，已经超出了方华斌的想象，更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应对的范畴。而按照殷晨的意思，未来，他们要被这种生物所灭亡吗？

殷晨这里用了点手段，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提出人类要灭亡，还是被天外虫族给灭绝的，肯定会被当成中二病发的小孩子，不会有人认真对待这样的说法。

即便他想先抛出超导材料，在没有相关领域导师专家的引荐下，他的论文也很难被其他权威所认识到，甚至有沦为民科的风险。

因此他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手段，先是以十五岁的年龄取得了高考近乎满分的成绩，在引起注意后，又放出早已准备好的超导材料，最后才把异虫的相关信息与详细设定放出来。

一个普通高中生突然说要灭世了，只会被当成哗众取宠的小丑；一个高考近乎满分的少年天才，说自己偶然发现了新型超导材料，而且并不复杂，可信度就上升了不少。而现在，当别人猜到他的重生者身份后，又看到了他给出的详细敌手资料，灭世危机自然也很容易被别人接受了。

殷晨把握十足，这种超导材料优点极多，除了超导条件宽松，它还极易合成，即便是一个高中生也可以利用学校实验室合成，更不用说工业制备的路径，想要验证起来也不算复杂。

只不过，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应该是自己以少年天才的身份，加入最高学府的少年班，然后自己出于兴趣选择了一位材料学导师，再“偶然间”发现这种超导材料。

尽管这意味着，发现新型超导材料的殊荣可能落不到殷晨头上，但他不在乎。自己唯一的渴望，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拯救世界。

这个宏愿，作为他亲手刻录的最大的心理暗示，已经与他的灵魂紧紧绑定，永远无法分割。

现在，事情比殷晨预想得还要好上不少，更高层级的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计划的顺利程度甚至让他有如做梦一般。

“虫族具有特别的智能，它们会优先消灭具有智慧生命的星球。也因此，之前的每一次轮回，人类都是在虫族入侵世界的第一时间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殷晨握紧双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是这一次的话，大约只有二十年的时间。”

“然而人类到现在为止，连可控核聚变和大规模航天都做不到，即使是常温常压超导材料，也至少要等二十年，才能在偶然之下被人类所发现。”

“我们只有一个二十年，等不起那么多了。”

方华斌眉头拧紧，他从椅子上坐起，俯身与殷晨四目相对，他的双眼注视着殷晨的瞳孔，想从这对琥珀色的眸子中看出一点虚假的迹象。

然而，殷晨的瞳孔里，除却钢铁的坚硬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色彩。

“我知道了。”

方华斌颓然坐下，方才因为常温常压超导材料所产生的兴奋情绪都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