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阵火气涌上,狠狠地瞪了徐若舟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徐若舟,你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净在这里胡说八道!”
面对安然的质问,徐若舟却显得异常平静和认真,他直视着安然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病。”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真诚与执着,仿佛在向安然诉说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安然实在是厌倦了与他无休止地争论不休,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无论怎样争执到最后都不可能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于是,她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此刻的安然,神情显得有些落寞,似乎已经做好了向现实妥协的准备。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眼前的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徐若舟啊,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别再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任性妄为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能够任由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肆意践踏、随意破坏之后,还能轻而易举地去弥补和挽回的!只要你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就绝对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来!”
安然实在受不了,有人一次又一次的逗弄自己,一次两次的就已经算是栽跟头了,再多那就真的是犯贱了。
她已经够贱了,不能再上赶着给人送遗体!
安然紧紧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回头,更不要三心二意。这句话,我都不知道跟你重复多少遍了,我自己都说得厌倦疲惫不堪,可你似乎还是充耳不闻。你不愿意离婚,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从来也没想过强行逼迫你去法院办理那该死的离婚证。但你是不是也该换位思考一下,多替我想想?别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如此幼稚可笑!”
“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和心情陪着你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感情游戏,请你从今往后,别再做这些无聊透顶的事情来烦扰我了。关于那份合同,我自然会遵守承诺,绝不会轻易毁约。但是,我真心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到此画上句号。”
安然话音刚落,便站了起来,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正低着头、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哀伤所笼罩的徐若舟。
这一回,她不再有丝毫的留恋与迟疑,大踏步地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若舟毫无预兆地猛然伸出了那只略显苍白的手,如同闪电般迅速且准确无误地一把紧紧抓住了安然的衣角,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又似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似乎想要用尽全身每一丝力量来留住眼前这个即将如轻烟般飘然而去、渐行渐远的身影。
徐若舟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哀求,“然然……”
这两个字犹如被重锤反复敲击过的琴弦,发出令人心碎的颤音。
安然缓缓低下头,目光平静如水地落在徐若舟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而坚决的字眼:“放手。”
这简短的话语仿佛一道无情的命令,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
徐若舟的手用着最轻的力气拽着安然的衣角,那不是一片衣角,而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舍不得放手,却不得不放手。
徐若舟的心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涌上心头,仿佛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但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当看到安然要收回自己的手时,徐若舟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瞬间爆发出来,他眉心一紧,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一把抓住了安然纤细的手腕。
“我不!然然,我不放。”徐若舟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又有几分绝望,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眼前的这个人。
说是抓住人的手腕,实际上只是虚虚的握了一圈。
徐若舟的眼角处缓缓滑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然然,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