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毕,诸葛寿与张慕向众人最后拱手作别,遂转身走向战马。
他的战马本是羌酋匪首日达目的坐骑,后送入宫中,又辗转成了自己的坐骑,因其身长近丈,雄壮如龙,毛色银白如霜,夜间奔腾之时仿佛流光照世,故众人皆言,此乃龙驹‘照夜白’,而他却觉得取名应该图吉利,所以给‘照夜白’取了个小名,叫‘富贵’。
接过士卒递来的缰绳,拍了拍富贵如银霜般的脖子,见这大家伙直打响鼻,显得十分亢奋,他笑了笑,飞身上马之际,似感觉到什么......
回眸看向城楼之上,一头戴薄纱斗笠倩影正立在刘禅身旁向他轻轻挥手,秋风拂轻纱,四目隔空相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目光重新投向四百血衣卫,诸葛寿目光渐厉,此次出征除了家将张慕,他还带了门下丞顺理,以及玄乙。
玄乙是在他确定出征前死乞白赖跟来的,这家伙过去虽然是监视天师观的蜀汉细作,但如今已是同一阵营,且玄乙擅长跌打外伤,正适合给士卒疗伤。如今归入顺理属下,算作军医之列。
见血衣卫阵列齐整,他便枪指官道东方,随之断喝。
“鸣号出发!”
号令一出,胯下‘富贵’顿时亢奋的前蹄高高扬起,于朝阳下,载着主人跃马持枪而出!
呜呜呜.....号角声起,张慕驱马大喝:“刀盾在前,枪弩次之,血衣卫何在?”
“喝!”四百血衣卫齐齐山呼如雷滚!
“匀速前进,开拔!”
刹那间,血衣卫四人为一排,无论脚步迈出,还是手臂摆动幅度竟整齐如一,已化作一条血色长蛇向着官道小跑而去!
‘突突’的脚步声,如鼓点般落在坚实的官道上,亦敲击在无数观者之心,令众人为之色变!
因为队列步伐太过齐整,齐整得仿佛一人,这是这个时代之人所不曾看见过的画面,充满视觉冲击感!区区四百人,竟给人一种仿佛千军万马的错觉,不动如山、其疾如风恐怕也不过如此!
可血衣卫成军才多久?短短二月间,是如何练出如此精锐?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诸葛亮微微颔首与身旁马谡、董厥等人笑谈曰:“南山操练之法,颇具成效矣。”
马谡乃丞相府参军,深知于府卫操练上丞相只是设置了军纪、旗号金鼓,以及基础练兵之法等,而真正练兵是诸葛寿指导,张慕负责施行。他颇喜兵事,所以闲暇也会前去观看,只觉南山练兵之法颇为古怪。什么绕城拉练跑步,一跑就是十圈打底;还有什么站军姿,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起步,谁敢动一下都要受到严厉的处罚,而这些皆是风雨无阻。
他曾亲眼所见,在站军姿时,一个个甲士因为经受不住酷暑而晕倒,但他们倒下时竟然各个保持军姿,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且身边站立的甲士依旧不动如松,仿佛天崩地裂都无法叫他们眨一下眼。而绕城跑步更是夸张,背着沉重的负重不说,那些将官还专挑不好走的路,甚至有时直接带着人往大坑河水里跑,一旦有人掉队或者畏惧,便会迎来严厉处罚,且一什全数受罚。
而惩罚的内容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大!什么涂脂抹粉、穿女子衣裳去街上巡街,严重的身边还会跟着直属上官不停臭骂你不是男人云云,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而惩罚负责给所有袍泽洗衣服、掏金汁什么的,那都是轻的。
可奇怪的是,府卫们不仅不恼军规,还一个个畏惧如虎,就像发了疯似的,将官指哪就往哪,哪怕前面是悬崖火坑,他们也照跳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