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电的钨丝,在缓慢地燃烧中,发出光与热,再从灯光中滤出幽蓝的夜色。
如此安静的光线,静谧、祥和,似乎要在夏日的尘世之中,裹过来许多清净的凉意,可是,色彩怎么会是冰冷的呢?就像现在的宇宙,也并非冷寂,他感觉到其中的炽热的余温。
于是,无法滤出的热量,在水溶液中烘烤,使蜡滴融化、上升,而后再是冷却、下降,仿佛深海的水母般。
在沉静的夜色中醒来,侧过头去,夏天凝视床头柜上的熔岩灯,在模糊的镜面上,似乎也窥见了他与她的眼睛。
真是一双好虹膜,至少比躯壳的其他部分,更能让他满意。色彩、纹理、倒影,似乎都在告知他,只要愿意,他可以抓住更多,不只是感受宇宙的温度,还有聆听遥远的声息,触碰时空的褶皱……
只要想法一停下来,不再那么痛苦地冥思苦想,就总是想些有的没的,但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夏天别过头去,拉起被褥,似乎要将自己彻底裹在席被之间,不若就此窒息。但最终,他悄无声息地从被褥中,只裹着睡衣起来、站立、漫步,而后在意识切换的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坐在书桌前,再打开另一盏昏黄的台灯。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或许,他需要在墙壁上显现更为复杂的管廊系统,或者就近开一扇窗,显现出血月抑或隐约,双月有些老套了,那来更多的卫星怎么样?
或者,做一场仿佛预知的,无与伦比的长梦。在醒来之后,来一些不同、有趣的事情,幽蓝色的系统面板,也不必有声音,他还是更喜欢安静点。
就一个终端的接口,询问他是否有所求、有所备、有所悟。
或者庸常一点,再来一次穿越,换一个场景,来一条主线任务和线索任务,陌生的城市抑或原野——这还是饶了我吧。
每当要用意志力打消,不知是生命本来就有的渴求,还是与强加的,在濡染之中,与生命纠缠在一起,仿佛污染的渴念,散漫的思绪,就总是盲目地奔走,甚至让人感到怀疑,他究竟是否越过界限。
比如说,他是怎么过来的?
究竟是正常地走过来,还是空间移动过来,抑或在梦游之中,没有记忆的游移到此处?
这本来是很容易得到答案的问题,但是夏天总是不能肯定。于是他的意志力究竟起到多少作用?或许,让他可以不必肯定,而且没有在物质世界的客观,仿佛世界记忆的诸史中留下痕迹,就已经算是他意志坚定了吧?
毕竟,在这一种诠释之中,这些行为可能都存在,也可能都不存在,甚至连之前的故事都被他否定而后覆写了。
这一种思绪,仿佛是在做,在宇宙的等式两侧,分别剪除高度与时间后,两个等式依旧是等效的形而上学,关于谈玄的游戏。
但这确实是真的。
夏天在其中感到了万分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