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发却是一摆手,道:“别人看不透,我能看得透,花甲之年,已经是半阴半阳之人,小伙子,你是个高人,我童发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你了。”
我不解,不知道童发说这番话的用意。
童发却一笑,道:“你既是金道中人,倒不如给我相相面,测测势,如何?”
我又是一愣。
我与童发这是初次相遇,他居然能看出我师出金门,这倒是让我多少有些吃惊。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还没有看出他究竟是什么人。
从他的表面来看,也就是一个乡下的老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偶尔品品茶,种种花,养养草,仅此罢了,可他又是怎么看出我的行当呢?
“不知道老先生是如何知道我身出金门的?”
童发笑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帮我看看我的运势,我还想着咸鱼翻身一次呢。”
我笑笑,果然是个老顽童,再大的事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也能泰若处之,这样的心境倒是很多人都学不来的。
我让童发把手掌摊开。
他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双指捏住他的中指,轻轻往身前一拉,眼睛在他的手掌上来回巡睃。
纹络清晰,纵横略有交叉,人纹平平,天纹平平,地纹交点匀称。
五指并拢,不见缝隙,手掌宽且厚,手指粗而短。
在看过手相之后,我又转头看向他的脸。
前额宽而平,颧骨滑而圆,脸颊厚而平,只是,在他的印堂处却有一股黑迹涌动。
以他的面相与手相来看,他应算是有福之人,虽福报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凄惨。
不过,他命中无子,无妻,无友,且,运势多伴着险恶,也算是富贵险中求。
从他的手掌也不难看出,他是一个练家子,这手掌的硬度并非常人所有,再加上那一层厚厚的老茧,更能说明,他习武刻苦。
待这一切看过之后,我开口道:“童心不是你的亲生孙女吧。”
话一出口,童发脸色黯淡下来,一旁的童心也听到我说的话,她不禁眨巴着眼睛,走到童发的面前,将胳膊搭在童发的肩膀上,一脸单纯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想到,这句话居然是童心说出来的。
我以为童心不知道。
童发轻咳一声,他看了一眼童心,道:“不错,童心这孩子是我在十八年前捡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告诉我,让我等一个人出现,到时他会帮我照顾这个孩子。”
我不解,刚刚童发就说过,他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直没有来得及询问其中的原由,没想到他却又提及此事。
童发道:“我身出荣门,有一身的功夫,年少轻狂时,总认为自己的本事够强,做事向来不计后果,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后来,实在没办法,就只能选择逃避,毕竟,想要离开荣门,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童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我实在没有勇气让我的这双手遭受伤害。”
我明白。
同九爷混迹江湖十八年,关于荣门的一些规矩我也听说过。
一朝入荣门,一生不能悔。
悔,则断手。
毕竟那是老祖宗传授下来的手艺,你把手艺学会了,就想要离开,哪有这样的事情,除非你把学到的本事还回来,要怎么还,那就是断手。
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做到坦然。
纵然像童发这样的老顽童,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