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事中是个喷子,不需要证据就能喷人,而武国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弹劾,虽然大朝会上还是第一次。
乾皇手依着座椅把手,像是在听相声一样笑呵呵的看着双方辩论。
都给事中见没个结果,冷哼一声退回了队列当中。
随后又有一人上前拱手道:
“臣弹劾兵部营缮清吏司员外郎吴兴私吞公款十二万两,证据确凿,胆大妄为。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吴兴,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乾皇向着中常侍使了个眼色,中常侍心领神会,上前接过此人手中的奏折,转手递给了乾皇。
场中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都给事中弹劾武国公只是例行惯例,活跃气氛。
而现在讨论的事情就是正事了,是真正要拉人下马的正事。
大朝会的乱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乾皇看着手中有些长的奏折,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上面明明白白记录着吴兴贪墨的每一份公款,甚至标明了日期,只要去查兵部和户部的账一定能查出些许罪状出来。
这些罪状其实不算什么,真正让乾皇头疼的不是这个,而是吴兴的身份。
吴兴出身淮南吴家,乃是大乾南方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
掌控南方漕运,粮食等等,族中更是有先天坐镇,轻易动不得。
他转眼看向上奏的户部员外郎,这小小的员外郎直接给他整了个巨大的难题。
若是私下里说,乾皇只要拿回十二万两银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放过吴兴,但在大朝会上如果不惩治一下吴兴,开了这条先河,往下如何服众?
乾皇皱眉思索许久后,放下奏折道:
“先将吴兴关入诏狱,交于大理寺和内阁!”
皇帝都这么说了,这名员外郎只能返回队列。
随后又是一大堆弹劾和争议。
不管是皇帝还是谁,想要在朝廷上稳住脚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件事情可能牵扯到各方利益,这时解决这件事情就不重要了,而是要如何权衡才是关键。
乾皇完全没有刚刚开始的闲情逸致,有些心累,甚至无奈的听着大臣们的建议,不时的点点头。
转眼,大朝会已经进行了三四个时辰,乾皇玉案上的奏折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下方上奏的大臣们也消停了下来,眼见着就要步入大朝会的最后环节。
乾皇按了按眉头道:“还有事上奏吗?”
场中群臣也没有了入朝时的严肃,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沉默了一个大朝会的郭常志上前一步,走到最前方,忽的跪地。
乾皇一震,这又是要搞哪一出?
郭常志的声音大如洪钟:
“臣有罪,还请陛下准我辞官归乡!”
乾皇身子微微坐直,他是了解郭常志的,甚至郭常志能做到礼部右侍郎都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
因为郭常志既不结党营私,也不收受贿赂,虽然政绩不怎么样,但他手底下真的很缺这种既听话又办事的人。
“说说看,你有什么罪。”
“臣有一子,一侄仗势欺人、贪污受贿、欺男霸女、敲诈老百姓,作恶无数,并沾染上赌博恶习,将陛下赐予我的宅子抵押!”
乾皇深吸了口气,他是听说过这件事的,早就有人上奏弹劾过他了。
但没想到郭常志的两个逆子如此放肆!
皇帝御赐的东西可是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居然敢把皇帝的脸面抵押出去,当真是找死!
然而,郭常志还没说完,不断叩首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
“臣令陛下失望了,赌坊拿走地契后用地契威胁臣,让臣......”
乾皇神情一冷:“让你做什么?”
“让臣暗中杀害武国公私生子顾恒!臣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