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返回的苗青曹脚步匆匆地走来,看了一眼浸泡在药浴中的自家大人,随后默默地站在水桶前,久久无言。
顾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说道:
“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庭院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余下顾恒仰头望天之时,水花溅起的声音。
在占地十亩的武国公府深处,一处鸟语花香的庭院里,顾靖文正跪在石板路上。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从屋内走出,看着顾靖文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老人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老夫一生为人处世的精髓,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倒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手段,你无师自通。”
顾靖文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满脸羞愧地:
“父亲,我错了!”
拐杖一下下触地,发出 “咚咚咚” 的沉闷响声。
老人在顾靖文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比你大哥,差远了!”
听到这话,顾靖文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 “嘎吱” 的声响,显然这句话触及了他心里的伤口,但他依旧强忍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到正午,一台普普通通的轿子停在皇宫门口,老国公从轿子上下来,而后又进入了皇宫为他准备好的轿子中。
乾清宫内,此时的乾皇早已没了接见其他大臣时的威严模样,依旧穿着早朝时的龙袍,但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散。
然而,就是这看似慵懒的姿态,却让他身为皇帝的威仪更加深沉,仿佛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让人望而生畏。
殿外,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老国公缓缓步入殿内。
还没等老国公行礼,乾皇便摆了摆手:
“老家伙,你就不必行礼了,坐下吧。”
老国公笑了笑,也不拘泥于礼数,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老国公开口说道。
乾皇再次摆了摆手: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儿子怎么样我不想多管,朕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朕解决一件棘手之事。”
老国公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试探着问道:
“是方外之事?”
乾皇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东燕山佛寺一直在试探朕到底有没有伤到根基,那老和尚估计也不信朕是应运之人,所以朕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替代品。”
老国公微微点头,心中已然明了大半:
“我儿子的那个私生子倒是符合条件。
怎么?那小子不愿意配合?”
乾皇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老国公道:
“老狐狸,你还是这么聪明啊!”
老国公只是笑笑,并未在意乾皇的调侃。
乾皇叹了口气:
“此事原本进展顺利,不知为何那小子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愿再出面,今日又在朝堂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朕软的硬的都试过了,用强又怕被东燕山佛寺察觉,无奈之下,只能找你这个老狐狸来帮忙了。”
乾皇看似对武国公府有所偏袒,但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心里清楚,若是他不能解决顾恒的问题,乾皇定会毫不犹豫地对武国公府动手。
虽说不会牵连到他,但武国公府六七百年的根基必将被连根拔起。
“此事便交于老臣吧。”
老人缓缓起身,向乾皇施了一礼,这一次,乾皇没有阻拦,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