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感宛若一条毒蛇,嘶叫着蜿蜒爬进白晓的意识,张开蛇吻,露出滴着毒液的长牙,狠狠咬了一口,使得那毒液化作撕心裂肺的痛苦流入四肢百骸。
如同火焰在大脑中迸发,持续的痛楚从右眼传到全身,像是有一条虫子在脑袋里游动,把一切搅成一片混乱。
他痛得蜷缩起身子,完好的左眼看向地面。一滴滴血溅到地上,为黑色的地面覆盖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红色。
不仅仅是身体,意识似乎也在哀鸣,疼痛从意识深处散发开来。
“不愧是‘南境恶魔’,连眼珠都与众不同。”伊莱手上的眼球快速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被他冰封起来,随即他又拿起短刀,“眼珠自然是要一对对收藏的。”
白晓只觉得右眼仍在一抽一抽地疼,思维一片混乱,过了好一会才找回了一点清醒的意识。
此时那把短刀又已经近在咫尺了,银色的刀刃如同嗜血的蚂蟥,向他的左眼冲来。
他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在心中难得的骂了一句脏话:
滚你老娘的恶魔!你才是南境恶魔吧!现在的巫师都这么恶劣吗?
不过他又随即想到好像是自己先伤了伊莱的精神力……
此时,短刀的刀尖已经近乎碰到了白晓的左眼球。他盯着这道银色的锋芒,巫术的力量又重新让他动弹不得。刚刚从痛楚中得到些许恢复的意识压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白晓作好成为一个瞎子的准备时,一个声音传来:
“时间到了,那是我押送的犯人。”
伊莱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下一刻,他收回短刀,直起身,回过头看向走来的人。
白晓放下手,手掌上有一些鲜血,但眼眶已经不再向外渗血了。他深吸一口气,以此缓解痛苦。
“果然是你们。”伊莱的面上显露出一丝警惕,他把短刀挂回腰间。
“只有我们才有可能活着去到阿斯琉斯。”这是一位面容淡然沉静的年轻人,身着轻便的软甲,腰间挂着两把形状奇特的刀。
伊莱眯了眯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略带忌惮地低下头,绕过年轻人离开了。
白晓略感惊奇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看来押送他的人不简单啊。
不过有能力到阿斯琉斯的人,不可能简单。如果只是到阿斯琉斯边缘地带的话,至少也得有四环巫师的实力。
这样的人可不是伊莱一个小小的一环巫师可以接触的。
年轻人没有回过头去看远去的伊莱,微微低头,对着白晓说道:“走吧。”
白晓点点头,慢慢地站了起来。自己右眼的位置仍在散发着剧痛,但他没有时间去适应。
他跟在年轻人身后离开了监狱。
对面牢房的老人用浑浊的眼珠盯着他,随即咧嘴笑了笑。
一路上,几个囚徒扒拉着牢房的铁门,用目光注视着他远去,仿佛在讥笑,又似乎是羡慕。
白晓没有在意,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仅剩的左眼,感觉自己的视野不如两只眼睛时宽广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监狱,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眯着眼,远远望见那一个高高的木台子上,一个人被钉在木板上。一枚枚钉子的钉帽在阳光下反着光。几个孩子在木台子下追逐嬉戏着。
再见,父亲。他无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