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若你要报官，我认了。”

见张辰保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李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去找大夫。”

练武有成的身体还是强壮，加上张辰保只是一时的急火攻心，修养一个月，康复了，但张辰保的心死了。

“父亲。”

“女儿……唉……”

早些年张芸娘不过是张辰保收买人心，随便收的义女，造化弄人，老来竟然真的成了一家人。

张辰保好几年没回苏州，没想到变化那么大，最大的变化就是这里的百姓有了笑容，特别是许多进城的乡下人，他们面色红润，说话底气十足。

“永不纳粮，永不服徭……五千斤……”

随着灵石兑换点的成功铺开，在朱雄英的建议下，朱元璋于江浙各州府县城外竖了一块碑，碑上刻了八个大字“永不纳粮，永不服徭”，被百姓称之为皇恩浩荡碑。

张辰保到底是当过政权高层的人，很清楚这八个字对百姓的诱惑力，更别说还有高产五千斤的新种，就算没有，这些百姓也不会再反叛朱元璋。

张辰保快五十了，按照当前普遍的观念，一只脚跨进棺材，他更清楚张保周的能力，他都不太可能东山再起了，张保周更不可能。

反攻大明成为奢望，只有安心当个小民，延续家族血脉。

“三儿，城中可有活计，我们不能坐吃山空。”

李三是苏州工业区的护卫，芸娘是沈氏纺织厂的女工领班，他们工作稳定，生活和谐，张辰保看出两人对自身的抵触，决定离开。

他父子到底不是白身，一旦身份暴露，身边的人都会死，说不定李三扛不住就报官了，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父亲，父亲！我找到办法了！”

“慢慢说。”

“朱元璋的小孙子在松江府招兵买马，想组建什么海军，我们可以应招，再想办法抢走这支海军。”

望着张保周欢喜的面容，张辰保很后悔以亲没有好好教育他。

军队是一个政权最重要的，怎么可能轻易被抢走，而且海军一听就知道要出海作战。家人、族人、好友什么的社会关系都在陆地，都在大明掌控，出海的军人怎么可能反叛。

“海军不能去。”

“为什么？我都报名了！”

“什么！”张辰保大惊，“你想害死我父子二人不成？”

“不会的，你小儿收人不问出处，疍民这种贱民都要。”

“孽障，你懂什么！”说着就要追打张保周，还是李三劝住了。

张辰保继续说道：“就因为疍民是贱民，那朱雄英给他们民户的身份，给他们分地，这些贱民才会感恩戴德，才会忠心耿耿，他们为了不重回以前的苦日子，一定会奋勇杀敌。

我们是什么人？一旦被人认出来，死无葬身之地。”

“那怎么办？”

“离开，越远越好。”说着张辰保掏出一袋银子，“三儿，这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跟芸娘好好过日子吧，我们走了。”

“这钱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也就剩下这些黄白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