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你来给孔家求情?”
“殿下千万不要误会,孔家犯法与庶民同罪,勾结官员、贪腐,罪有应得。但蓄谋聚众造反,是不是太过?”
孔府全家被朱雄英以重罪抓捕回京,关入刑部大牢,结果没有一个官员为孔家求情,甚至在大牢里没有任何优待。
文官被关在刑部大牢一向待遇不错,至少有一定的体面,也不会饿着。孔家就不同了,送饭都要求狱吏(被朱雄英抄家了,身上没钱)。
朱雄英等了好几天,才有礼部尚书李原名前来说话。
李原名,河北安州人,起初被举荐为御史,之后出使西南,回来后被朱元璋任命为礼部尚书。
因洪武年礼部事务不多,加之此前的尚书因罪被贬被杀,礼部好几年没有尚书,倒是李原名深受朱元璋重用,这些年一直在任,哪怕经历李善长之案。
正因为李原名坐得稳,朝臣协商过后,还是让李原名去见朱雄英。孔家可以定罪,不能定谋逆,至少保住文官脸面。
李原名愿意来,文官愿意劝一劝,也是看到朱雄英把从曲阜抓来的士子都送去松江培训,要让他们给外国士子教书这件事看出了一些端倪。
朱雄英出来做了那么多事了,文官知道他的脾性和习惯,若真的要严厉处决孔家,不会那么多事,李原名这才敢来。
他李原名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西南,又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当官,不是来为了给孔家陪葬的。
“李尚书以为忠君焉?华夷之辨焉?”
听完朱雄英的问话,李原名暗道果然如此,恭敬道:“殿下的大作戴良论,臣日日拜读,深以为然。”
“行了,不用拍马屁,我的文章连秀才都考不上,没什么大作。”朱雄英说道,“既然你认可,那我问你,孔家还要存在吗?
不说那些高大上的话,就以元末押宝来说,我从没见过赌输了还能赢钱的。
他北孔投辽降金跪蒙元,辽金蒙元给他北孔抬轿子也就罢了,他们家可没有一丝一毫敬重、恭敬我大明,给他封衍圣公好像还亏待他一样。
我大明是贱人?被人骂,被人打了左脸,还要伸过右脸让他再打?
你们觉得孔子要是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棺材板还能压住吗?”
李原名说道:“殿下所言甚至,北孔确实不当人字,但殿下留在曲阜的画像、雕塑,是否可以撤去,疑辱没先圣。”
朱雄英带走孔府全家、一众学子的时候,在孔家门前留下了一幅画和一座雕塑,都是孔子的样子,但穿着蒙元服饰,留着蒙元发型。
这两个东西在曲阜引起轩然大波,但并未有人要死要活,甚至没人多说什么。
自从大明开始宣扬华夷之辨,重申恢复华夏,所有人都预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那么赤裸裸,直戳孔家肺管子。
即便如此,朝堂文官依然没有任何举动,甚至闻讯被朱元璋宣诏入京的南孔都没有说什么。
朱雄英说道:“是我辱没还是他北孔辱没!我看你那么拼命给北孔洗地,到底是尊先圣还是辱先圣?”
“如殿下所言,孔子是孔子,孔家是孔家。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孔子并非他的不肖子孙,还请殿下莫因孔子子孙罪过牵连孔子。”
朱雄英感叹道:“若天下文人皆如李尚书这般有理有据,我就不用遭那么多杀孽了。”
“殿下为国为民,何来杀孽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