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吹过白衫,晃过青丝,在地上卷起一个漩涡,慢慢散去,男子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怜悯“我师弟是个命苦之人”
胄武皇箭法百发百中,满朝文武皆知,而今日射鹿,却屡屡不中,不是射到臀部便是擦肩而过,瞧那条身形矫健的麋鹿,身上插着七八箭还能活蹦乱跳,武官侍卫一个挂着焦急的脸,生怕胄武皇发怒,牵涉与人,可这胄武皇不怒反笑,越挫越勇。
浮涂从马背上下来,拾起掉落的箭双手呈上递与胄武皇,并说道“王,有好生之德,不忍伤害生灵”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内心却笑得开花,一只都没射死,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
胄武皇连射十箭说道“国舅爷,你到底有多少家底,陵园是不是金子堆成的,棺材是不是玉石的,你家的狗是不是顿顿都食米饭喝肉汤?”
砰的一声,浮涂跪在地上,说道“小人死后绝不用棺材,一副棉被即刻”
胄武皇语气伸的说道“去把箭拾起来”
浮涂拾箭,宫羽沉策马到胄武皇身边,说道“王,羽沉虽没见过鹤鸣三知,但也从家师口中听过一二,若真是鹤鸣三知,不得不信”
胄武皇射出一箭,叹气一声,说道“开江之事,二十万百姓遭殃,赈灾款虽能花在刀刃上,可孤的兜里空了,在过两个月,又要给孤的百万雄师赶制新衣,发放军饷”浮涂所做之事,胄武皇并非不知晓,而是选择忍,忍到国库空虚,便狠宰一刀,这便是胄武皇的第二个国库。
宫羽沉说道“王,羽沉与俩位副将到开江时,已经有人先行了”
胄武皇说道“三头蛇生活在水里,能入水的,你还熟悉的,还不想争功的,莫不是十几年前辞官,曾经的水上都卫叶山河?”
宫羽沉说道“王,圣明,羽沉正是遇见了他,叶山河在开江降三头蛇,臣只不过是助力而已,羽沉斗胆向您举荐叶山河治理水患”
胄武皇说道“十五年前,叶山河辞官时,孤正在赶往莱阳的路上,并未登基,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能在宫变时辞官,往事并不是你想象的简单”
麋鹿早已跑散,难寻踪迹,受伤的麋鹿已被生擒,胄武皇还在盲目的射箭,射出去再让六十五岁的浮涂人捡回来,直至夕阳胄武皇说道“孤,射出多少箭”
浮涂早已经累得大汗淋漓,双腿稀软,此时胄武皇问话浮涂更不敢怠慢,说道“王,一共五百四十九支箭,射死麋鹿一只,射中麋鹿”浮涂犹豫了一会,一只麋鹿上射了十只箭,那算一只还是十只呢?
浮涂犹豫间,胄武皇说道“哦,一箭三根金条,那这便是一千四百九十七根?孤给你凑个整”说完,开弓,射出最后一箭“回宫”
之前说的是射中,转过云彩,便成了射出,中跟出的含义可大大有区别,浮涂心里疼,放入百只银针扎在心窝,甚至能听到血流只剩,浮涂恨不得自己披上鹿皮,满山跑让胄武皇射他,一千五百跟金条,这能打多少副棺材呀?浮涂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哎,祖坟该修了。
这只箭与胄武皇的背影相对,嗖的一声划破空,似归雁一样留下一道痕迹,飞过百树,惊得鸟儿四处乱飞,穿过山里,吓得麋鹿不辨东西四处乱窜,追逐夕日一头扎进林子里。
麋鹿王惊愣的眼睛,看着白衣男子的臀部,一只箭正巧插在他的屁股之上,血染透了白衣,男子脸上诡异的白看着瘆得慌,噗的一声,男人喷出一口鲜血,双眼带腥将这只箭从屁股上拔出,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寒而栗的微笑。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