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在原地稍作休憩,玫红色的秀发早已经和暗红的血液混作一团,不过她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只是掏出鹿皮与剑油,耐心地清理着佩剑上的污渍。
只有这才是她绝不能怠慢的战友。
“看来很快就要到了。”菲奥娜重新站起身来,她嗅到了那血腥与腐臭之中,混杂了一丝的新鲜空气。这栋房屋的密道,就要走到头了。
但现在,她需要寻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休整了。菲奥娜毫不犹豫地沿着原路返回。她毕竟不是无畏先锋那些怪物,小半天的作战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和体力。如果不作补给就贸然在夜晚突入敌人的本营,凶多吉少。
“除了这些固定的守卫,想必也已经有哨兵将我的情报反馈了回去。明天会是一场恶战。”菲奥娜在撤出村庄时,没有再遭受暗箭的袭击。敌人并不是蠢货,早已发现这种小规模的偷袭不可能伤到她。不出意外,他们会将兵力集中,正面击溃她。
菲奥娜挑了个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树林,草草吃了一些干粮后,倚着树干睡去。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当她的双眼闭上,脑海放空,心中的灵性却变得异常活跃。
劳伦特的心眼永不停歇。
诺克萨斯的黑夜降临得比德玛西亚更早。
芬恩·古兰斯走在静默的街道上。诺克萨斯内陆的建筑风格,更加贴合他心中的印象,也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棱角尖锐,边缘突出的屋檐,让原本就少见阳光的街头小巷披上了更浓密的面纱。至于他在面纱之下的身份,是古兰斯家族的残党,猩红秘社的成员,还是苍白女士的手下,都无所谓了。
想到苍白女士这个名字,芬恩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到,自己能与苍白女士搭上线。他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到,苍白女士会找到他来搭线。
小时候,自己在古兰斯家算不得多有地位。甚至在偏远的特里威尔度过了大部分的童年与青年时光。直到哀伤之门战役后,特里威尔作为边境地区,实在太不安全。自己才回到特雷坎的家族之中。
因此,有些事情令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发自内心的胆寒。在自己在泰利什尼所加入的猩红秘社分社,被一个不知名的愣头青捣毁后。他就被任命为了下一任分社长。
那个愣头青也已经跑路。而总部为了增快扩张,还给了自己更多的资源。眼看着日子已经开始蒸蒸日上。但与自己联络的总部线人,在某次私下密谈时,那胡子拉碴的老实面孔却发出了神秘的女声。
“女士,有何贵干?”芬恩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躯,尽量别让声音也变得颤抖。他在这一瞬间就想到了关于苍白女士的诸多传说。
她有着无穷无尽的化身,你在诺克萨斯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甚至有传言说,斯维因、德莱厄斯、甚至邻国的嘉文四世王子都是她变化假扮。
虽然后面这些多少有些以讹传讹的都市传说意味,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面前这位,绝对就是那一位。
“不要紧张,古兰斯家的芬恩先生,”似乎在抚慰,似乎在威胁,但又好像并没有包含任何情绪的女声传来,“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要求,需要你帮助苍白女士完成。”
芬恩咽下一口唾沫,恐惧和兴奋割据了他的大脑:“我将全心全意为您效力,我的女士。”
“你们古兰斯家的,都这么会讨人开心,”胡茬下的女声发出一阵令人恶寒的娇笑,“还记得你小时候在特里威尔发现的溶洞吗?帮我运一批人过去,控制住德玛西亚南部山脉里的一头龙。让她发狂就好。”
“您怎么会知道?!”芬恩心里一空,“他们……谁是您的化身?本尼?巴泽尔?”
“每个地方都有我,每个人都是我。你只知道你需要知道的,只看到我让你看到的。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我很看好古兰斯。”
芬恩一把扶住突然昏厥过去的线人,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