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因为去影楼顺路,明亮搭了姐夫的顺风车,去实习的派出所报道。去之前,明亮也曾打听过,只知道这雾城派出所处在重庆最老的城区,办公条件不甚好,但事情却很繁杂。虽说自己是名户籍警,只要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也不必抱怨了。
明亮在一条蜿蜒的公路边下了车,别过后,姐夫的车顺坡而下,奔向不远处的黄花园大桥,去往江对岸的江北新区。明亮按着地图所示,沿着山坡的石梯向上爬去,春雨的滋润让石阶两侧的青苔翠绿得惹人喜爱,两旁的黄葛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若是夏天应该凉快得很。明亮身强体壮,不到十分钟便上了山顶,马路变得缓和,但城老巷旧,路面在宽度上无法有所作为,只得在路面上下功夫,新铺就的沥青还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好在连续的几夜春雨让这气味逐渐消弭。弯曲的路两旁不出意外地,依旧是黄葛树,只不过高大了许多,业已超过大多数房屋的高度。这种树在重庆再寻常不过,无论是在嘉陵江边,半山坡上,石阶两侧,房前屋后,随处可见它的身影,重庆人对于黄葛树已经习焉不察了,也许到了炎热的夏季,老汉老太们在树下摆几张竹椅,放几缸茶盅和暖瓶,歇凉的时候才记起它的好处来,当然,树无完树,可能唯一苦了清洁工,每到夏秋季节是黄葛树籽成熟的季节,树干上枝丫上会结满胭脂红的小果子,一粒一粒,颗颗分明,只是没人会吃,风吹雨淋便簌簌往下落,弄得满街都是黏黏糊糊的果浆。
明亮沿着路往下走了一会儿,在转弯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派出所醒目的蓝白色标识,想必那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了。走近来看,门面小小的,挂着蓝底白字的牌雾城派出所,墙柱上的漆有些年头,已经褪色,有些地方还剥落了不少。明亮走了进去,小门内是个极小的院子,庭院中却有两棵极高大的黄角兰,已然高过了两层的办公小楼。
明亮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办公室里,里面有两个埋头工作的警察,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明亮倚在门侧,想找个机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大概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其中一个警察起身倒水,看到了穿着警服的明亮上前问道:
“小同志,你好。请问你找谁?”因这警察面容上已有三十好几的光景,所以在称呼前添了个“小”字。
明亮显得有点拘束,就像待嫁的女儿去看门户一样,既害羞又害怕。他说道:
“我,我是冉明亮。”他抓了抓后脑勺,“是新来报道的实习警察。”
“哦!你好!你好!原来是你呀。”那老警察显得有些惊讶,上下反复打量了明亮一番。“你上二楼找指导员去吧。就在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就是。”
“好的。谢谢。”
明亮来到二楼指导员办公室,门虚掩着,他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红亮的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