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通。”白横玉点点头道。
卓成岸现在又故作犯难,答道:
“那我大哥,怕是等不到了,这可就麻烦了,若是真急着开矿,也不知要去哪儿找人帮忙,白道友可有推介?”
白横玉面露自信之色,嘴上却还是谦言:
“家中小妹不才,正好略通一二。”
“哦!那是正好啊,只是,这......”
原来白横玉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展开一看,上面详细写明了勘探与开采事宜。
卓成岸快速过了一遍,对着那“六四分”的字眼,动了心思,把那封书信递了回去,只轻笑一声,说:
“哈,六四分?道友莫要同我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回头转达,只怕家父训我败家子。”
“这......
白横玉看着递回来的书信,装作犹豫,琢磨了好一阵,最后才拍板决定:
“唉......
“那便七三罢!我大胆做主了!
“我白家素来喜交友,无意为难道友,也不至于为这点利,与贵族生得间隙,让了就是,大不了换得我回去受顿训。
“这也不好涂改了,待我重新拟写一份。”
卓成岸仍是轻笑不语,他非要写,那就让他写,自己只是起身倒茶,茶壶拎得很直,茶水迅速填入白横玉的杯盏,眼看快要溢出。
白横玉猛地察觉,这才停下了笔,赶紧去拾过了茶盏,大啜了一口,留出两分空隙,语气略有讪讪,道:
“卓道友啊,要是八二,可真就为难了,我回去也交代不了啊,那就不是训一顿话的事情了......”
卓成岸也不凑着添茶了,喝了就喝了,只给自己的茶盏中倒到了九分满,也不饮,才说:
“白道友,相信我,我是懂家父的,他大概会说,九一才是真的为难。
“毕竟这地,是在我家界里的,出的人也是我家的,要与那曹家掰扯的,还是我家,这日后要操心的,可多得哩。
“这件事啊,少了八二,谈不了,若还有其他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不知不觉间,白横玉已经没了刚来的从容,言语里尽是劣态:
“唉,卓道友,难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了吗?再分我家半成如何?”
卓成岸倒是没变多少,该什么语气回话,就什么语气:
“白道友,你要想清楚,这主脉,是只有我家有,而那会勘地术的修士,就算我大哥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看他曹家,可真的敢像白道友所说,先到先得。”
“唉,这事......我是真拿不得把握,待我回去同族里商议好了,再作答复吧。”
“请便。”
“高叔,送客!”
“这......
“行吧,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就在白横玉出了府邸大门前,卓成岸还故意激了一下阵盘,那远处的梅景金光大阵,同之前那般,再亮了一分。
白横玉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只叹了声气,就往纳溪海飞去了。
————
纳溪海东岸,白家。
白横玉回来之时,正是族里设了一内宴,桌上满满当当,尽是上等灵物烹饪制品,要等着给他庆功。
白家谁都期待六四,再不济也是个七三,一直与那曹家对峙的乌青主脉,现在总算要落到自家碗里了。
结果,这个中年人,是皮笑肉不笑的,只敢坐在边上的席位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白家主要管事的,是他大哥白刚玉,一问,这才知道,六四是做梦,七三是奢望,八二才是现实,他把刚拿起的玉箸一拍,大怒道:
“什么!八二?让你去谈了一天,就落得这个结果?”
白横玉也是无奈,尽管他有他的理由,但语气还是低微:
“大哥,你是不知,这卓家,好生硬气!才来了这些时日,就下了护山大阵,还是品阶不低的那类,从大渡岗都能清楚看见。
“那阵眼灵物,听说还是曹家送的百年塘泥龟。”
比白横玉座下一等的中年人,也帮着说道:
“那曹家什么德行,我家最是清楚了,这等宝物都肯送出,这卓家到底什么来头......”
又上了一道白横玉最喜欢的清炖灵鱼,但他仍是没敢多瞟一眼,只顾接着说:
“是啊,他家在宗里还有个剑道天才,才十四岁,就已入炼气,这等天赋,连曹家都不敢得罪,还不是怕他背后的老子,若真是那什么落难大修,也不知何时出关,到时候,只怕是二分也不见得有了。”
坐在白刚玉左侧次席的老头,倒是先动起了筷,动作是轻,只扯下了一小块鱼皮:
“刚玉啊,依我看,要不就从了这卓家吧,能分一点是一点。
那右侧的,也是一老头,早就发馋了,先给白刚玉夹了一块大肉,也附和道:
“刚玉啊,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况且这也不小了,要是那曹家真不来捣乱,就算是二分,一年下来,我家也有好几十灵石了,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白刚玉只叹了口气,也没一点食欲,接着说:
“唉,二位叔公啊,这都是其次啊,若真是让卓家落了八分,只怕是没几年,是我家自己养了只大猫啊......”
“可即便是我家不喂,那原本就是虎的,也长不成羊啊,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不如交好了,到时候还有情分可言,能继续留在纳溪海是最好,实在不行,该搬还得搬。”
说这话的,是个倒插门的,修为在白家排得上次,却也引了白家人一顿白眼。
但他婆娘,一个膀大腰圆的,坐在末席,反是扯副公鸭嗓,帮着他说:
“是啊,听说那曹家老祖也快要出关了,这纳溪海表面看似平静,底下也是暗流涌动,若是能把曹家掀起的风波,分向卓家一些,这二分,倒是还算赚了。”
只见席间,竟是清一色地倒向那二八分,连争都没人争一下,白刚玉也很是无奈,一口都未吃,只暗暗感叹道:
“嘶......唉......明明族中两个炼气修士,还有个在仙宗的,加在一起三个!竟也被人欺作无人!我白家!这是什么命啊!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