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再没有其他声音,只有解腰带的细微衣衫摩擦声,我埋着头,看不清伊落尘的表情,看不见,他怔怔出神地望着别处,缓缓闭上眼睛。
衣衫解开,我眸子猛地睁大。
大小不一的刀伤,箭伤,深深的血痂,触目惊心,青紫红大片,差些看不出白皙的肌肤,尤其是心口边的一道,几乎深入骨。
轻轻抚上去,我不敢用力,轻柔,“爹爹,疼吗?”
伊落尘没有说话,额上却沁出薄薄的汗。
我猛地加大力道,他疼得闷哼一声,我朝他几乎怒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不是,你根本不曾用药,你以为这般你的部下便可以得到更多生存的机会了?”
“烟儿,轻点。”沉闷带着几分痛苦,伊落尘哑声道,“我的身子我清楚,内力可以愈合伤口,不必多久”
我漠然地看他,轻了力道,伊落尘的身子猛地一松,疼得冷汗涔涔,不稳地晃了晃,我不再看一眼,撩开军帐出去。
好歹过了几天,这里的军队缓了一口气,受伤不严重的士兵怀着血仇的恨意,仍是不停地练。外头的士兵正火热地比试武功,我看见越风矫健的身影,径直走过去,有人试图拉住我,“伊小姐小心,刀剑无眼”
我拽住了越风,后者打得正尽兴,猛地回头看见我一怔,诧异道,“挽烟小姐,将军他”
“进去。”我不愿再说话,将他往军帐推,越风虽不解,还是挠挠脑壳进去了,我便平静地对方才与越风比武的士兵轻声,“我同你打。”
吸气声起,有人忍不住道,“挽烟小姐,这是军营,您”
想来因为伊落尘,他们的态度极其恭敬尊崇,我微微扬起嘴角,“不敢吗?”
笑容浅淡,却令对面的士兵愣在当场,诺诺无声,我环顾四周,朗声,“这便是爹爹带出来的军队,连女子都不敢应战吗?”
“小姐”
一场的大老爷们,竟无言以对,一时的静默令我烦躁,我只想发泄我的委屈与愤意,媚眸一转,看向了旁边的青衫,拿起剑便朝他走去,青衫微微皱眉,轻轻抓住我的手,“挽烟小姐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您是将军最重要的人”
这句话却更令我心头发堵,我猛地将手抽回,一字一顿道,“我便要和你打!”
抬剑猛地刺去,我承认我的动作是当真没有半分留情,青衫本能地抵挡,他的内力席卷而出,我如今根本不具半分内力,轻易被震开,他一怔,慌忙伸出修漂亮的手来抓我,我却轻轻避开了他的手,在所有人慌张惶急的呼喊下静静坠落,却落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我并不惊慌,静静闭上眼。
“青衫,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平静从容,哪还有刚才的痛苦,伊落尘的脸色虽然仍是不太好看,却仍是平和,我见越风担忧的视线,微微扬起嘴角。
在自己亲自带领的军队里,还要这样掩饰不对,更因为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才更应该掩饰吧。
青衫跪下,清雅的声线轻轻,“请将军责罚。”
“不关他的事。”我平静,伊落尘沉哑无奈,“烟儿”轻声,“你起来吧。”
青衫低垂着眼,我从伊落尘怀中下来,进了军帐。
作者闲话:
小公举要发小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