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绷的心一下子猛然松懈,听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欣喜眷宠,“原来你在意这个”
我没有说话,夙殣修漂亮的手抚着我的脸颊,“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母后后来,不是了。”
他的嗓音极慢,像是在追忆,我的睫在他的嗓音下轻颤,“为人贪琴,如今却成了因琴贪人。”
花颜错是他们初始的羁绊,后来,逐渐变化或许是女子抚琴总习惯的浅笑,潺潺如流水般清韵的琴声,或许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媚眼如丝,却含着看透世事炎凉的淡然自若。
越是探究,越是动杀心,便越沦陷。
他想过杀了她的很多次,最断然的一次,是那日他们没有理由地亲密暧昧,意动情迷,那时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占有的情欲,那双狭邪魅的凤眸里,满满的都是魅惑情动,他想要她,瞒不了自己
后来因为衾陌的介入,他才能脱身,却也在那时,他清清楚楚地发现他竟不舍杀她。
不是因为她的身后有着伊落尘和轩辕影那时以他的势力,即便是他们亦威胁不了他多少,他能做到,却在她白裙单薄,在风中凝望着他的一双眼眸里失神。
他看见了他的倒影,那样深刻,不自知。
他不是不曾给过她机会,他告诉她下一次不必再来七皇府,亦是给自己脱身的机会,若是不舍,便只有永不相见一途,却因她拉住他的手而半途而废。
那时,若是他真的漠然无情,如今便不会有这样多的牵扯。
她终究,终究成了他的软肋。
这样明显清晰,让从来不留把柄的他自己感到深深无力,苦笑,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什么可以比她更令他惶恐失去。
或许失去她之后,他便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
从回忆中脱身,狼狈不堪。望着怀中人儿娇俏的脸颊,吐出一口气。
“母后在世便期望我能寻到喜欢的人”他的声音微微低沉,狭邪魅的凤眸满是黯然,精致下巴抵在我头上,“她若是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我微微一涩。
他的性子到底是从小发生的事情养成的若是他能像平常人那样成,或许便不会这样多疑猜忌,这样漠然薄情。
可他终究生在帝王家,便注定了他一生戎马,为江山逐鹿,为站在权力巅峰筹谋,越是筹谋,越是心计,越是高高在上,便越是孤独。
这亦是他改不了的命运生而为人,无论他多只手遮天,亦不能有重生的机会。
重头开始,或许本就是奢侈。
“未央。”他唤我,喟叹,“不要离开我。”
他的一生浮沉,犹如荡在水中,她是他唯一的浮木。
失去她,他便会再无情感。我轻轻靠在他怀里,红唇紧抿,为他的片刻脆弱而心疼。
无论如何,他到底不过十八左右,这样的年纪放在现代,亦只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对啊,他才十八
抚上他漂亮到极致的眼睛,我轻缓。
“只要你不厌我我便不会离开你。”
“我发誓。”
他的眼眸迷离,我的话散在唇齿间的缠绵里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月明风清,一道白影在精致的屋檐上,风过,衣袖纷飞,一壶酒飞扬,酒香弥漫,落到冰冷的红唇里。
三千白发凌乱,却有异样的柔弱,睫微垂,清冷漂亮的眼睛恍惚,只是一望,便被魅惑。
“你果然在这里。”一道女子媚声,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娇娆,红衣绝色的女子落到他身边,身边是翩翩的红蝶,纤纤皓腕上的金铃清脆,与迷魅的夜色混在一起。
白衣红袖,正是枫影与筱凤。
见他只喝酒不说话,轻轻叹息,一双美艳漂亮的眼睛逆着光,“我们走吧。”
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抬都不曾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