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嘉蘅不过就是借着酒劲随口那么一说,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早就忘到脑后去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之所以静静躺在床上不动,就是在回想那位宜昌知府在酒席宴上对他说的那几句话:“湘波兄,谁都知道南阳是个钱袋子,白花花的银子只多不少!谁也都知道,人挪活树挪死,为兄在南阳一待就快二十年,就算是经营得再好,连年成为模范能吏,可仕途上却也只是原地踏步,况且,在一个地方待了,未免有些危机四伏隐患多多!”
顾嘉蘅是聪明人,知道那位宜昌知府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有些不好的传闻传到他的耳朵里,吃了人家口软,不过就是善意提醒他一下。可对于他这样一个在南阳府衙里呆了快二十年从一个雄心勃勃的中年变成行将老矣的府台大人却是犹如当头棒喝,使得他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恍然大悟:道光帝当年的“夺情”是因为军情火急,无人敢接南阳这个烫山芋咸丰帝几次的表彰,不过就是防御有功治理有条,却没有升官晋级的实际行动。所以,宜昌知府说得对:人挪活树挪死,既然朝廷不给机会,自己就得设法创造机会。
听见身边有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顾嘉蘅眼睛都懒得睁开,凭着飘过来的那股熟悉的脂粉味,他就知道来人一定是那个原来太太的贴身丫鬟。女主子死后,新夫人有了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女仆,顾嘉蘅就把自己的随从指婚给她,顺便在三堂做些端茶倒水整理房间的轻松事情,也就在自己有兴趣的时候,可以偷偷和那个女人保持暧昧。而那个女人很早就和顾嘉蘅有一腿,知道知府大人睡前想喝杯茶是假,想重温鸳梦才是真,于是端一杯茶进入休息间,轻轻关上门闩,根本没等顾嘉蘅发话,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解衣脱带了。
“听着!”知府大人睁开眼睛,望着那个年过三十却依然显得细皮嫩肉有些媚意的女子低声在说:“我想把你男人放出去做官,也好为你们谋个前程!”
“那敢情好,不知多少人都在盼着这一天呢!”女人眉开眼笑的扑进顾嘉蘅的怀里:“可是老爷为什么会大发慈悲呢?是不是因为奴婢把老爷服侍的舒服呢?或者想要奴婢按照那些春宫画上的法子让老爷试一试新招?”
顾嘉蘅笑而不答,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对这座府衙这个地方,甚至这个女人都早已腻味了,之所以还待着,就是没人提早告诉他“人挪活树挪死”的道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