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林子要显得热闹一些，总好过黑漆漆的夜。

莫雷跪倒在枯叶上，解冻的泥土渗出水来，湿透他那暗红色的警服，也让他自身觉得寒冷。

莫问走上前来，伸出双手将莫雷托起来。

“别动不动就下跪，即使我是你的父亲。”

他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一种期望，是一位父亲对儿子永不下跪的期望。

随后，他认真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莫雷，虽然对方的脸上摆着阴沉的神色，可他还是觉得高兴，便伸手替莫雷整理整理还算干净的警服。

“既然穿上这身衣服，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职责。无论何时，别忘记你是村里的村民，不可一意孤行。”

“不是我一意孤行，而是我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雷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为何他的父亲对他守口如瓶，这让他对村外的世界更加憎恶。

“莫雷，你觉得我不和你说，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不知道，反正我很担心你，也不愿意离开你。”

“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我的儿子是爱我的，也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即使身为父亲，我也会为此动容。”

他拍了拍莫雷的肩膀，“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

莫雷感受着肩膀上增加的重量，好像父亲在煽情的同时，会不经意间把一些生活里的重担偷偷放在他的身上。这是一种警示，他也有所察觉，只是不明白具体是何等重任。

莫问接着说，“我没有想要隐瞒什么，也不问你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城里遭遇了一些变故，对方对我施展了诅咒，不久后我就会死。”

“对方是谁？”莫雷逼问道。

“别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莫问很真诚地摇着脑袋。

“你不要觉得我在欺骗你，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然我不会屈居在这个村子里，而是选择去报仇雪恨。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我们都看不清自己的敌人是谁，却已经踩到对方设置的圈套里。”

莫雷看向陆玉龙，他不相信莫问说的话。

“你别这样看着我！”陆玉龙连忙摆着手，“既然你父亲不愿意说，你也就不要去问，这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莫雷咬着牙问：“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害死，我却无动于衷，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吗？”

“那你想怎样？”

“我想知道对方是谁！”

陆玉龙摇了摇头，“你父亲是生命本身出现了问题，对方改变的可不是他的身体，不是那种可以看得见的伤害。生命你懂吗，那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觉醒生命能力的人不会很多，如果我能缩小范围......”

莫雷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玉龙立刻笑出声来。

“收起你那可悲的想象，谁告诉生命能力者稀少的？我不妨告诉你，我来的那个地方全都是生命能力者，我们组成了一个联盟，为的就是影响生灵的生命。”

“你来自哪里？”

陆玉龙顿了一下，他从莫雷的眼中看出不小的决心来。

他不知道这位他刚刚提拔上来的警官，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仇恨，也许是周密的计划。

然而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这里，如果他不说，对方的所有想象都是脱靶的子弹，根本没有目标。

“【云之上】。”他认真地回应道。

他还是选择告诉对方，因为对方的生活需要进行下去。

“谢谢。”莫雷真诚地感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