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莫雷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收拾他的办公室。

临近冬天，温度慢慢降低，连天色也被冻结住了，后又融化成不见五指的黑。

莫雷在蓦然间意识到时间在流逝，在此之前，他的注意力都在无数的灰尘上面。打扫工作似乎极具魅力，明明一开始他的心态是抗拒的，然而只有手上的动作一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来。

他扶着自己的腰，轻轻锤着，随后，他感觉到有一只小手也在帮他锤着。

回过身子，莫雷看到莫风正一脸忐忑地看着他，说：

“哥哥，我不是故意要跑来的，实在是我太想你了，而且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没有关系，我刚要去隔壁找你。真是不好意思，莫风，我需要把这个房间打扫出来，不然明天又要费上很多功夫，别的同事肯定要在背后念叨我。”

“哥哥，你很担心别人会说你坏话吗？”莫风问。

“怎么会不担心呢？他们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想法，偏偏又要讲出来，而且讲得不好听。”莫雷嘴角动了动，“可是我又不得不接受他们的言论，还要学着释怀，这是一门需要用一生去学习的学问。”

“能学会吗？”

“总有一天可以学会，”莫雷说，“就像这个房间一样，怎么也打扫不干净，可是你看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样一看其实还蛮干净的，对不对？”

“对！”莫风用力地点着头。

“好啦，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让我们一起忘记所有的不愉快。”莫雷拍了拍手上的污渍，将其擦拭干净，才牵上莫风的小手，“我们现在回家吧！”

“耶，回家喽，我可以见到父亲喽！”莫风高兴地手舞足蹈。

莫雷没有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而是选择让其敞开，任凭秋天的风从四处吹来，将他今天下午打扫好的屋子吹个干净。许久没有坐过人的房间里，竟然多了些许的霉味。

可他又不那么在意。

“哥哥！”莫风又开口叫着，“父亲真的会喜欢我吗，会不会和你一样，把我抱在怀里。”

“他的胳膊很有力量，说不定还会让你骑在他的脖子上，拖着你去摘天上的月亮。”

“天呐！”莫风惊呼一声，“是不是挂在天上那圆乎乎的东西，其实昨天晚上我曾偷偷看过它，还叫过它的名字，只是它没有理我。”

“是吗？看来它离我们确实有点远，不然听到了你的声音，是一定要回应你的。”莫雷俯下头来，“没有人可以拒绝我们莫风的呼唤。”

莫风感受到莫雷的目光，刚想抬头去回应对方，却忽然注意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陆警官，一个是莫问。

“那个人，”莫风问道，“是不是我的父亲？”

莫雷顺着莫风的目光看去，“是的，就是他从很远的地方将你抱了回来，将你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可是，哥哥，我怎么觉得他那么陌生，我明明应该感激他的才对。”莫风沮丧的声音传到莫雷的耳朵里。

他摇了摇头，“正因如此，他对你的爱才更加伟大，因为他从来没有奢求过你去感激他，每个父亲都是这样的。”

莫风似懂非懂地怔住，随后，他开口问道：“父亲知不知道我正向他走去？”

“当然，他在门口等着你呢。”莫雷松开莫风的手。

“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他也很想抱抱你。”

莫风一步一步往警局门口走去，阴郁着的脸庞试图挤出笑脸来，为的是让门外的那个男人看到他开心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