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冽若是刚烈之臣,他贸然投降,李瑁倒还不敢相信,不过既然平冽是个软骨头,那李瑁倒还信上三分。
“如此说来,平冽投降倒可能是真的了。”李瑁对蔡希德道。
蔡希德回道:“若冀州城中只有平冽一人做主,投降之事当有六成机会,可高尚狡诈,未尝没有可以安排平冽诈降的可能,陛下尚需小心。”
李瑁点头道:“平冽虽有诈降之嫌,但冀州毕竟险要,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夺得冀州,当可免去数万大唐子弟的伤亡,朕甘愿一试。”
冀州信都城不比寻常,非但位置险要,而是整个河北的税赋半出于此,若是能够纳降平冽,非但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冀州城,还可以收降其麾下五万人马,李瑁不可能不动心。
蔡希德见李瑁似有有些坚持,想了想,于是道:“陛下之言极是,然陛下身份尊贵,一身所系大唐千万子民安危,岂能轻易犯险,臣愿代陛下受降,待臣先行进城,大军接管城防之后,再迎陛下入内。”
李瑁一向胆大,喜好弄险,昔年松洲之战和鄯州之战已是明证,但如今李瑁身份不同,已经贵为天子,自然不可再如以往那般轻易涉险。
李瑁听了蔡希德的话道:“如此岂非险蔡将军于不利?”
蔡希德笑道:“陛下严重了,陛下于臣有大恩,臣能代陛下涉险,正是臣报答君恩之机。”
蔡希德是直人,性情向来如此,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话,不过李瑁听着他的话,已知他所言不虚。
李瑁当即道:“好,蔡将军既有此忠心,朕便册封蔡将军为北伐军副元帅,河北招讨使,专司冀州受降之事。”
“谢陛下!”蔡希德当即躬身拜道。
关于平冽投诚之事,数十里外的唐军正拿捏不准,与此同时,信都城的平冽也同样惴惴不安。
投降之事是真是假,莫说是李瑁和蔡希德了,就连平冽自己都难辨真假。
借投降的借口,趁机刺杀李瑁,这是平冽给安庆绪的理由,也是他糊弄下头将领的借口,但天知道,平冽自己对这个计策早就上了心。
蔡希德一介俘虏,一无所有,李瑁尚且用之为先锋,许诺封侯,更何况是平冽。
平冽坐拥信都城,手握五万河北军,按照平冽自己的推想,若是他投降,位列九卿,国公之爵岂非唾手可得?所以距离投降之期越来越近,平冽反倒真有一种弄假成真的想法,只是不便与下面人讲罢了。
“大唐皇帝到哪儿了?”平冽站在城下,见己方报信的信使回来,于是问道。
信使回道:“唐皇据此不足五十里。”
平冽问道:“那受降之事唐皇怎么说,可曾答应下来?”
信使脸色有些难看地回道:“纳降之事唐皇倒是应了下来,不过受降之人却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