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状元将造反之人分为四种。
第一种,无非是被官府盘剥到活不下去的百姓,亦或是遭受了大灾,为了一口粮食不得不摇旗呐喊的穷苦人家。
这种人是最多的,也是最底层,到了那种境地,只要有一口吃的,什么事情不敢干?
生死不由己,哪怕造反也是有今天没明天,浑浑噩噩,最初造反时往往最为疯狂,一旦有几口饱饭就会开始担惊受怕,开始希冀和平的日子......
按理来说此乃人之本性,没什么不好。
只可惜时局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启国立国两百余年,内部早已到了崩溃边缘,朝堂上下串通一气,世家大族等级森严,富农商户兼并良田,垄断物价。
哪怕是丰收的年景去掉苛捐杂税和应有的税赋之后,也绝不会给他们留下多少余粮,一个个豺狼虎豹盯的清楚着呢,算的可比他们明白多了。
而一旦遇到大灾之年,寻常百姓就只能卖田卖地、卖儿卖女,这些都卖了还活不下去,那就去死好了,反正活的人还多着呢,管的上老爷们吃好喝好。
因此这第一种人,不到真想打天下时,反倒无用。
第二种,便是和朝廷有大仇的。
罪状元自己就算是第二种。
能和官府有大仇,且始终还活着,多少有几把刷子,不然哪里轮得到你记仇?
敌人的敌人哪怕不是朋友,彼此合作一下多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罪状元便是此种高手,在他看来这第二种人便可以见机合作。
第三种嘛,就是罪状元也不愿意沾惹的家伙,那就是无法无天之辈。
也是读书人所言的:儒以文犯法、侠以武犯禁的根源。
此类人因种种原因,不怕得罪朝廷,却又随心所欲,做起事来几乎毫无章程可言,最是无法揣度。
找这种人合作,往往风险天大,还容易坏事,哪怕办成,自己也不好脱身而走。
至于第四种,则是野心家,趁乱而起,无论是想捞取好处,还是真想争霸天下,皆在此列。
比如季武在罪状元的眼里就算此类人。
这种人便需要好好分辨,不能一概而论了。
一处偏僻的小道上,十几人挥舞手中刀兵砍伐身前茂密的枝杈。
有亲近之人询问道:“大人,咱们的人手几乎消耗一空,为今之计,又该如何?”
罪状元看了一眼混沌不清的天色,片刻后说道:“我打算投奔赵天王。”
此言一出,身旁十几人皆是一愣。
他们并非不知道赵天王是谁,恰恰相反,正是知道,所以才更疑惑。
“大人您此前不是说过,那赵天王根本就不是个干大事儿的人,自持武艺在身,行事乖张跋扈,哪怕敢劫掠朝廷的祥瑞,却也不足与谋么?”
“是啊是啊。那赵天王一心作威作福,横行无忌,虽敢找官府的麻烦,可真惹了朝廷大军,却又溜之大吉,什么手下都不管。这样的人,怎能投效?”
“上次赵天王相邀的时候,我记得大人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众人一边前行,一边说话,颇为不解。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不成,明年春日,我再另做打算。现如今,只当是找他避避风头吧。”
罪状元笑了笑,宽慰道:“诸位兄弟且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各位兄弟不顾。”
他们所提及的赵天王,也属于是西山郡的一支反贼,还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宗师。
武道宗师,乃外练功夫修行至深,筋骨皮肉尽皆大成,且内力浑厚之辈。
要天资、要努力、要钱粮、要时间,绝非一味苦修可成。
这样的存在极其稀少,别说是放在西山郡了,再加上周围几郡,都不到区区五指之数,少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