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三章 临时工(1 / 2)战国生存指南首页

胁差是一种短刀,通常长度在一尺半左右,是由平安时代的“腰刀”演化而来。

曰本大河剧里经典的武士标配“大小一腰”,也就是长短两把刀同时佩戴在身体一侧,其中的短刀就是胁差,但不像后世日剧中演的那样,是切腹专用,更多还是用在贴身肉搏中,属于战斗武器。

这玩意放在曰本战国时代还是个新鲜东西,长刀配打刀、短刀配胁差是这段时间才开始逐渐流行,等到了江户时代才会彻底成为标配,而织田信长是个“倾奇者”,很追求时髦时尚,始终走在潮流尖端,这才会随身带着一把。

现在这把华丽漂亮,比起杀人凶器更像艺术品的胁差,就落到了阿满手里。

她喜滋滋抚摸了几下精致华美的刀鞘,再轻拔出一截瞧了瞧雪纹刀刃,毫不犹豫就斜斜插过腰带给自己装备上了,配她一米多的身高正好,还琢磨着自己也该时髦一下,短柄小斧头太粗鄙了,已经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份,可以直接扔了,该换柄长打刀来和胁差配套。

同时她对织田信长的印象也大为改观,一边不停试拔胁差,一边打着酒嗝晕乎乎感叹道:“嗝,织田信长还真是个好人啊,以前真不该在背后骂他大傻瓜!”

“还行吧,人确实还可以。”原野对织田信长印象也不错,比较自傲的人人品都还行,织田信长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放在曰本战国时代的领主里面,已经算比较不错的了,至少称不上卑鄙。

当然,这是他的个人认知,实际上织田信长是好是坏,还是要由大众说了算。

他们两个人议论着织田信长,原野顺便提醒阿满保密,别把织田信长的图谋四处乱说,免得坏了大局,而这么又等了一阵子,牛车大队才慢悠悠挪过来。

阿满马也不骑了,直接拎着牛皮酒袋爬上牛车,看样子打算就这么喝回那古野城,而原野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直接把阿清叫过来把她给举报了,让阿清去想办法把她的酒袋没收掉。

爱喝酒这毛病,他也得想个办法给她治了,毕竟阿满对他很重要,他不想阿满变成酒蒙子。

他们一行人重新上路,原野骑在马上走了一阵子,看到前岛十一郎竟然自动顶替了阿满之前的位置,在牛车队前后奔忙催促,便冲他招了招手:“前岛大人,休息一下吧,不必太着急赶路。走得太快了,对伤员也不好。”

嗯,那群倒霉町民竟然扶老携幼,还步行跟在牛车队最后面,完全没有一哄而散的意思,原野觉得牛车队管理还得再放松放松,好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甚至他还在纳闷,这些家伙怎么还不逃?

明明之前已经够松了,根本没人看管他们!

前岛十一郎倒很听话,毕竟原野说的也有道理,微一犹豫便调转马头跟到他身边,而原野之前还真没太关注过他,只是觉得他为人很老实本份,干起活来挺卖力,这时也就顺嘴问道:“一直也没和前岛大人好好聊聊,前岛大人是上总介殿下的扶持家臣吗?”

“野原大人叫我十一郎便好,请不必这么客气。”前岛十一郎年龄比原野还稍小一些,十八九岁的样子,姿态放得很低,同时微带尴尬地说道,“我不是上总介殿下的家臣,我只是在竹内庄工作。”

“哦,前岛大人不是织田家的家臣?”原野还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前岛十一郎和奥陆清兵卫是一伙的,都是老派家臣团中的一员。

前岛十一郎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道:“还不是,现在我只是在做僚吏工作,一直也没有机会得到上总介殿下的许可,可以正式成为殿下的家臣。”

“原来是这样……”原野落难到曰本中古世代也好几个月了,常识渐渐丰富,倒是勉强听懂了,原来前岛十一郎是个临时工。

一般来说,曰本战国时代的武士,大约能粗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近侍家臣,这种家臣是由领主直接养着的。

比如前田利家这些小姓,就是织田信长的近侍家臣,每年从织田信长手里领取年俸、扶持米和不定量的赏赐,吃喝不愁,日常跟在织田信长身边,直接听从他的命令,他说砍谁,他们就砍谁。

第二种是在地豪族、在地武士,这些人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知行领地。

通常来说,像是织田信长这样的大名领主不但不用给他们一文钱,他们反倒要给织田信长交钱交米,以完成各种封建义务,但他们只是名义上认了织田信长当“义父”,加入弹正忠大家族成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分子,其本身自主性还是相当强的——放在曰本整个历史上,经常下克上,弑“父”自立叛乱的,就是这伙人。

第三种就是流浪武士了,也就是没有君父的武士。

他们出于种种原因,比如家道中落、上一任主公噶了、家族内部矛盾等原因,无法在自己家族内待着,也没有自己的领地,只能想办法寻找个“主公”出仕好有口饭吃,只是出仕都是双向选择,就像现代不是你想当公务员就能当的,要通过考试,政府愿意要你才行。

所以,就有很多无主的武士四处流浪,想寻求出仕能混个饭碗,但饭碗也不是那么好找,找饭碗的过程中也需要吃饭,只能先干着临时工,也就是僚吏,赚点小钱吃饭的同时,希望用勤恳的工作,或是用拼命换来的战功,能获得允许,正式成为家臣,当上公务员,从此旱涝保收,一生不愁。

前岛十一郎就是这种情况,他想给织田信长当家臣,织田信长却看不上他,但他也要吃饭,所以也就只能先给织田信长打零工,慢慢再想办法——他随时都可以走人,再去别的地方去考公务员,去自由寻找主公,没有任何封建义务和礼法上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