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瑶美目流转,明知故问:“宫里有这样的规矩吗?”
张司库的神态十分恭敬而又卑微:“宫里确实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娘娘您现在就是规矩!奴才等人知道娘娘侍寝过后,皇上赏了许多银子给娘娘,但是皇上的赏赐是皇上的赏赐,奴才等人的心意是奴才等人的心意,虽然万万比不上皇上的赏赐,但是还请娘娘不要嫌弃,暂且收下,也好全了奴才等人对娘娘的一片耿耿忠心。”
他明明是送礼的人,却害怕收礼的人不收。
惜雾这几日跟着栀瑶已经开了眼界,也长了脾气:“你们倒是挺会做人的!可惜这一百多两银子值当什么?我家娘娘乃是上了皇室玉牒的嫔位主子,一年才二百两银子,朝廷也真是节俭过头了。”
“此言差矣!”
栀瑶说了一句公道话:“嫔位每年二百两的俸禄,看着不多,但本宫阿玛为八品官,又没有养廉银,一年也只有四十两的俸银,如果除过禄米,换算下来,每个月才只有三两三钱银子的俸禄。”
清朝的养廉银是雍正时期的制度,给予大臣十倍到百倍的额外俸禄,免得大臣收受贿赂。
但只有七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拥有这一待遇,栀瑶的阿玛正好被排除在外。
禄米,就是除了每月的工资以外,还会发放一些物资。
栀瑶阿玛是八品县丞,一年的禄米是四十斛。
清朝的一斛是二百斤。
等于栀瑶阿玛一年可以领八千斤大米,分成十二个月,就是每月六百六十多斤大米。
想要养活一大家子和下人奴仆,其实还挺捉襟见肘的。
“娘娘说得不错!”
姚佳嬷嬷随口附和:“驻守京城的一个绿营兵丁每月也就一两银子左右的俸禄,就能够借此养活一屋子的人,可见这银子是极其顶用的!”
张司库连忙开口解释:“娘娘有所不知,诸位嫔妃主子的俸禄银子在份例之中只占小头,只不过是给您这些嫔妃主子用来打赏底下的奴才用的。实际上,真正在份例之中占大头的,是各种绸缎布匹。”
清朝因为生产力不发达,绸缎布匹是可以直接当银子用的。
“噢?”栀瑶勾唇一笑。
“按照规矩,娘娘这种到了暮秋时节才入宫的,年例之中的布匹绸缎自然也要折个四分之三,但是咱们内务府的四位总管大人三令五申,景仁宫的主子不同于旁人,自然不能以旧例对待,所以奴才便原原本本地把您这一整年的年例都送过来了。”张司库显得十分谦卑。
几名小太监连忙上前一步,将他们手中捧着的各种绫罗绸缎和皮草呈到了栀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