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丽丝女公爵再不敢轻举妄动,她命人去搜索城堡内部。然而,进去的人再也没走出来。
城堡外的人等得实在不耐烦,再派一批人进入,依旧如此,走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
短短一截路,居然化为奔赴幽冥之地。恐慌蔓延之前,克拉丽丝女公爵命人放火烧掉摇摇欲坠的古老城堡。
大量被点燃的枯树枝被扔进破败的城堡主塔内,一时火光冲天,烈焰吞没了这堆苟延残喘的巨大废墟。
火舌舔舐着支撑了三百年的斑驳石壁,火星四处迸溅,如同一朵朵炽热的花。
谁也没有料到,一条条恶狼冲出火海奔向人群,它们浑身是火,犹如地狱中的恶魔。
惊恐的人们不等恶狼靠近就再次放箭,一条条火狼倒地哀嚎。
战斗终于平息了。虽然死了些士兵,但自己亲自带兵把狼窝端了,克拉丽丝女公爵情绪分外好。
一回到宫殿,克拉丽丝女公爵便立即命人将这件大事传播到埃拉城的大街小巷。
这天夜里,宫殿里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仪式,尊贵的克拉丽丝女公爵高高坐在权利的宝座上,享用美酒和无数阿谀奉承者的赞美。
然而,这天深夜,一条狼报复性地袭击了一处民宅,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这等于狠狠地扇了女公爵一巴掌。
一场规模更为宏大的猎狼行动在女公爵的倡导下,隆重开启,不断有狼被绳之以法。
女公爵命人将一条条死狼穿在长矛上示众,城墙下很快竖起一片奇特的狼的“尸林”。
当克拉丽丝女公爵从城墙上俯瞰尖矛穿透狼的身体,她那冷酷无情的双眼,令陪伴身旁的庭臣们面如土色。
他们明白,挑战女公爵权威的下场会异常惨烈。
自克拉丽丝登基以来,从遥远的西部不断传来伯索公爵的侄子赛尔维斯特罗招兵买马的消息。
当克拉丽丝的宫廷里还在为应战或谈判争吵不休时,一支庞大的军队穿越平原与河流,隆隆地向埃拉城开进。
与伯索公爵的铁腕政权相比较,克拉丽丝的统治还很羸弱。
由于她傲慢无礼又缺乏经验,加之当权后的利益分配不均,很快便失去一些朝臣的拥护,宫廷内根本无法形成统一战线。
甚至有人暗地里勾结叛军,随时准备背叛女公爵。雇佣兵队长加莱阿佐就是其中一员。因为他发现克拉丽丝根本不愿意跟他结婚,她从头到尾只是利用他而已。
从小看惯了血腥杀戮的克拉丽丝怎能容忍被人背叛。
她秘密查出背叛她的朝臣名单,并迅速做出反击。仅仅花费了一个夜晚,七位朝中重臣,包括雇佣兵队长加莱阿佐在内,全部被杀死在自己的官邸内。
女公爵的心狠手辣令时局更加动荡,宫廷里人人自危。
内忧外患,宫廷管家泰巴多尔极力劝说女公爵与丈夫夏青染和好。这对新婚夫妇如今形同陌路。
“如果你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就绝不会说出这种蠢话了。”克拉丽丝冷漠地拒绝了。
“可你亲手处死了叛贼加莱阿佐,这还不能表明对夏青染的诚意吗?”宫廷管家自然清楚女公爵与雇佣兵队长加莱阿佐之间的绯闻。
“假设,”女公爵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我只是假设,假设有人杀了你至亲至爱的人,你会原谅他吗?”
“这……”宫廷管家泰巴多尔沉默了。
许久,他抬起头,严肃地说:“在国家安危面前,任何个人恩怨都应暂时放下,只有同仇敌忾保家卫国,才是埃拉公国的臣民该做的。”
“说到底,这只是我和赛尔维斯特罗之间的权利战争,既然加莱阿佐能背叛我,夏青染也能。”克拉丽丝不以为然。
“加莱阿佐怎么能跟夏青染相提并论!加莱阿佐那种有奶就是娘的小人,根本没有原则可言!”宫廷管家泰巴多尔严肃地反驳,
“没有夏家的支持,我们该拿什么抗衡叛军?难道把公爵的王座让给赛尔维斯特罗那个叛贼吗?”
听到这话,克拉丽丝噌的从宝座上站起来,她的脸色难看极了:“休想!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就与夏青染和好吧!最好还能获得王者城堡中那位王子的支持。大军压境,容不得片刻迟疑!”
“为什么非得求他!我身为女公爵,无法驾驭臣子,岂不成了摆设!传我的命令,让夏青染做好抵御叛军的准备!”
克拉丽丝板着脸吩咐宫廷管家泰巴多尔,“派人去请‘王者城堡’的王子殿下,他答应过为我们出战的。”
“逼迫夏青染打仗,就不怕他临阵倒戈吗?”宫廷管家泰巴多尔忧虑地问。
“就算他想,那个东方王子也不会答应,王子绝不会把夏绿凝拱手让给情敌。就凭这一点,他们也不可能与赛尔维斯特罗结成联盟!”克拉丽丝看起来胸有成竹。
夏青染被召入宫时穿着丧服,他面目憔悴,神情恍惚,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
他阴着脸一言不发,甚至不肯抬眼看一下高高在上的女公爵,仿佛她是空气。
今非昔比。他曾经深爱的妻子如今是女公爵,她志得意满,权倾天下,掌握着对所有人生杀予夺的权利。
她不再是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她曾清澈明媚的眼睛,如今蒙蔽了污垢与灰尘,除了权利,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
他们俩已咫尺天涯,恍若隔世。
克拉丽丝女公爵似乎也遗忘了,是夏青染在危难中将她从王宫祈祷室救走;忘了是他在赛尔维斯特罗宣布登基时拼死保住了她的命;她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个丈夫。
爬上权利的峰顶,脚下的一切不过是蝼蚁。谁敢让她不爽就杀谁,这便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嗜血本性。
“我命令你领兵迎战叛臣贼子赛尔维斯特罗,你是否想好了战胜叛军的方法?”克拉丽丝傲慢地问夏青染。
“为何要谋害我父亲?”夏青染避而不答,他猛然抬起头,目光如刀一般,直逼向女公爵。
“他挡了我的道!”克拉丽丝脸色一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要杀了你!”夏青染愤怒扑向王座,随即被伺候一旁的士兵拿下。
夏青染挣扎着,眼睛里冒着火,胸口剧烈地起伏。仇恨在他血管里沸腾,他眼里的不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她是魔头,是杀父仇人!
“你杀得了我吗?”克拉丽丝轻蔑地说,“惹怒了我,别想活着走出去!”
“哼!你不杀我,我就一定会杀了你!”夏青染咬破嘴唇,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悔恨在他胸膛里汹涌,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死父亲的是我自己啊!父亲,我有罪啊!父亲!”夏青染泣不成声。
“你母亲和妹妹呢?也跟你一起死吗?”克拉丽丝懂得夏青染的软肋在哪里,
“来人!立刻把夏青染的母亲和妹妹囚禁起来,如果仗打赢了就放人,输了即刻处死她们!”
“慢着!”一个坚毅响亮的反对声传来,“王者城堡”的王子殿下迈着大步走进大厅,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女公爵克拉丽丝抬眼搜寻胆敢反对她的人,当她的目光落在穿着铠甲的王子身上时,怒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神情。
“祸起萧墙,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打垮的。叛军兵临城下,目前最紧要的是讨论作战方案。
“埃拉城所有人都应该齐心协力共同对敌,大战之前引发内讧,敢问女公爵这是何意?”明澈不满地望着被一众士兵压制的夏青染。
“王子殿下所言极是,可惜这位不懂,非要在这种时候报私仇。”克拉丽丝避重就轻,回答得极为敷衍。
“恳请女公爵放了夏青染,我愿意同他并肩作战,击败叛臣贼子!”明澈说。
“方才他还扬言要杀我,一转身就肯为我卖命?我怎么不敢相信呢!”克拉丽丝阴阳怪气地说。
这语气,这表情,像极了死去的伯索公爵。
“夏青染是何等人物,他捍卫的是骑士的尊严,保卫的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怎么能说为你卖命呢?”明澈义正辞严地纠正道。
克拉丽丝扑哧一声,笑了:“随你怎么说,只要夏青染肯带兵击退叛军,我就立刻升任他为新的财政大臣!但是,”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可怕,“倘若他胆敢背叛我,我先没收你的城堡以及土地,再杀他母亲和妹妹,如何?”
“你最好不要动夏绿凝和她母亲!”明澈面露寒霜,“否则谁先死还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