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康依旧装做不知道，老老实实吃饭。

俩老爹没多喝，倒是借着酒劲聊了不少。

从国际形势，到国内形势，再到工厂不景气。

别看施爹平时话不多，喝了点酒，倒是挺能说。

又聊两个孩子折腾起来的茶叶蛋生意。

赵爹说，这是好事，不等不靠，自力更生。

施爹说，有眼光，能从细处发现商机。

一直装好孩子的赵小康，发现不能再让他们往下聊了，再聊自己就得露馅儿！自己纯帮忙的路人角色就得换成主角！

于是打岔，说：“下午在批发市场看到的，袜子什么的，比街上卖的便宜许多，可以进一点来摆摊，施姐姐，可以先少批一点试试。”

俩爹又一块儿表扬赵小康聪明。

你俩也没喝多少啊，这就上头了？赵小康嘀咕。

“天不早了，要不让施婶她们娘俩先走？”老妈出来打岔。

于是，施家婶婶和施二姐姐骑一辆自行车先回去了，留施二负责骑车驮他爹。

赵小康和施二把人送下楼，在楼底下抽烟。

施二跺脚躲蚊子，说：“小康，你脑子怎么长的？在学校也没见你比我聪明啊？”

“嘿，施二啊！哥哥比你大两个月！”赵小康嘬一口烟，“我啊，做的梦都比你多！”

“屁的！做梦多能聪明？高中几年你课上睡觉还没我多！”

“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赵小康丢下还剩半截的烟，“梦里啊，我在未来，看见很多挣钱的法子，可是，我没挣着！”

施二嘬一口烟，也把烟丢了：“我呢？梦里有我没？”

“你？英年早逝！”

“屁的！一定是我媳妇比你媳妇漂亮！你这是嫉妒！”

“哈，梦里你都没媳妇！”

两人嘻嘻哈哈上楼。

也不管俩老头喝成啥样，先把明天的茶叶蛋给弄好。

赵家厨房太小，赵小康和施二挤在里面忙，赵小康仔细把煮蛋和卤蛋的要领讲给施二听。

讲完，施二停下了手里正在剥蛋壳的工作，直愣着看赵小康：“你和我讲这些干嘛？”

赵小康今天挣到一笔钱，在琢磨更生钱的办法，就想着，茶叶蛋也挣不到多少，挣的也慢，索性把诀窍告诉施二，让他去折腾，省得还要算股份什么的。

施二的质问，让赵小康意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见赵小康不说，施二就继续干活，但比刚刚沉默得多。

蛋处理好，卤水煮好，厨房里就摆不下了，于是，俩爹被从饭桌上赶走，反正俩人也是没酒了在瞎聊。

茶叶蛋备好，施爹就拉着施二告辞，赵小康送下楼。

施二骑车带着施爹，慢悠悠往回骑。

赵小康就在楼下瞧着，他感觉，施二是有点不高兴了。

是刚刚自己和他讲茶叶蛋技巧，他觉出什么来了？

傻小子，自己肯定会放手的嘛，等开学了，谁来操持？不还得是他吗！等他去当兵，交给谁，就由他决定吧。

一个并不复杂的技巧，很容易就摸索出来了，还真当秘方啊！

而且没有掌握上游鸡蛋，价格说到底，还是得看鸡蛋的价格，空间太小了，受制于人。

挣小钱行，大钱别想了。

赵小康在楼下抽支烟，琢磨怎么跟施二说，这家伙，有点轴。

第二天早上，赵小康起得很早，施二更早，还没收拾完，施二就在楼下喊了。

匆匆下楼，分好玉米和茶叶蛋，赵小康偷偷瞅施二，发现他脸色没什么异常，也就放心。

两个人分开，施二去朝阳站台，赵小康去杨湾站台。

太阳已经升起，但还没开始发威，运河上微风轻拂，河边的沿河路上很凉快。

第一班车是六点，赵小康赶到杨湾的时候，第一批乘客已经上车，车上座位已经坐满，很少几个人抓杆子站着。

司机不在车上，还没到发班时间，售票员也坐着，和熟悉的乘客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