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扬是沈桓修的跟班儿,也难怪对方恭恭敬敬自称“属下”,只是郑逍之前从没听说过,这才以为他是个太医。这人冷冷淡淡不苟言笑,本以为刚才一来一往对话是他开了窍,不想却是为了降低她防备,转移她注意。
郑逍释然地想,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属。
沈桓修听见屋内动静自然停止练剑,刚到门口便闻郑逍唧唧歪歪不肯再给班扬医治。
“拜托了,您开个方子让我吃上十天半月都成,再难喝我都灌下去,别扎针行不?”
郑逍眉心竖着根金针,又完全看不见班扬什么神情,只用两手护脸,苦口婆心劝他换个方法。针灸却是个好法子,只是不适用她这种怕疼的人,况是在脸上操作,届时就算视力飙升到。也得毁容了。
她这回是真知道睁眼瞎什么滋味了。
眼前乌漆墨黑,只听周遭没了动静伸手就想捞一把,郑逍嘴上还念:“先生也知道,我如今这幅德行定是苦不堪言的,倘若殿下怪罪了你只管往我身上赖便是,只要别朝我脸上扎针就行”她突然想起还有个丫头在,又满脸愁容道,“那个谁,请殿下过来说说情吧,这扎针法子我是承受不住的,让班先生想点别的招儿,穴位按压什么的也成”
等了半晌也没人有反应,郑逍面露难色讪笑:“吱一声啊,人都去哪儿了?”
“吱”出乎意料的是,沈桓修就在她旁边,也能玩个小幽默虽然在这节骨眼明显有些不合时宜。
郑逍闻声收敛笑意:“殿下。”说完就感到床边一沉,随后脑袋就被人死死固定住。
“本宫从不食言,既言明让班扬医治好你,又怎会袖手旁观。”呵呵,真是会说大道理,那是因为没人要往你脸上扎针吧
“妾知道,殿下期盼妾早日复明,是不想让妾耽搁练字的进度。”郑逍冷不丁如是说,语气难辨悲喜接道,“妾也知道,作为殿下的妻子,唯有更加努力去追逐殿下的脚步,二皇子妃这个身份才算实至名归”她顿了顿声,在话尾处轻飘飘地加了两个字“对吗?”
郑逍没有等到对方明确的答案,只听他沉默半刻便悠然开口叫了班扬,紧接着轻描淡写笑了笑道:“别想太多了。”
随后熟悉的香气在面前若隐若现,她想自己现在又多了项闻香识人的本事。不过这并不令人高兴,她此时对自己唯一的定位,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她知道也许班扬正拿针对着自己的脸左右比划,莫名失落又强烈恐惧的心情不断侵袭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那颗心早已跑到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