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水并不多,但是老天总还是会下上几场,或大或或急或久,终归还是会下。
但是秋雨不如春雨润物,不似夏雨驱旱,不比冬雨降寒,所以它时常会有被遗忘的危险。
两人在茅屋饮得酣畅淋漓,而强风过后,大雨如期而至,一颗颗珍珠般的雨豆子拍打着枯木残叶,茅屋也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狈,屋顶竟慢慢渗出水滴来,滴落在林越红烫烫的脸上。
他大口地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醉的不省人事了。
楚立将他拖到竹床上,然后走到里屋穿上斗篷,拿了一顶斗笠,快步往外走去。
忽然走到门口,他望了望势头更猛的大雨,沉思了片刻后,用余光斜了一眼林越,然后又折回屋中,脱下斗篷,放下斗笠,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柄粗弓和两支箭,疾步往雨中飞奔而去。
越下越猛的雨仿佛看见楚立的出现后,便渐渐减弱了雨势。
大雨冲刷着被厚厚的落叶覆盖着的大地,雨水慢慢透过枯叶渗入地底下,将坚硬粗糙的泥土和得稀烂。
地上的落叶,被雨水冲洗过后,显得光亮不少,完全看不出底下的泥已经稀烂得像面浆一般,一个不小心踏着厚厚的树叶就会被烂泥给滑到,摔个底朝天。
这和一些水果先从里面开始腐烂的情形不谋而合。
然而即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的水果依然可以卖个好价钱,反正吃亏的是买家。
这又和大荣王朝目前的繁荣昌盛有异曲同工之妙,否则北燕这等弹丸小国又岂敢与强大的荣国为敌,扮演这跳梁小丑。
不多时,磅礴大雨变成了蒙蒙雨丝,猛烈过后,剩下缠绵。
楚立的黑布鞋上,粘上了厚厚一层泥土,让他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但是他也懒得去理,就算除去了那层厚泥,湿湿的鞋也吸纳了不少水分,一样会让他走得不舒服。
不知为何,淋了大雨后,他满头的黑发竟没有一丝凌乱的迹象,用一条灰色的布条和一支木簪子束得严严实实的。
黑乎乎的头发浸过了水后显得更加精亮。
楚立刚回到茅屋前的一棵大树边,便瞅见林越在离门口前不远处负手而立,他面无表情,身上的衣服倒没怎么湿,应该是雨停后才出的茅屋。
林越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已经找不见醉酒的痕迹,他似乎在等待楚立。
然而即使看见了楚立,他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突然,楚立眼睛一亮,欢愉之情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动作迅速地从手中猎物的身上拔出一支箭来,将箭头在白兔子的毛上刮了两下,便取下背在身上的弓,搭上箭,向林越瞄准。
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听见嗖的一声,一道黑色闪电从林越右边耳垂下方疾驰而过。
本是一道冷冷的箭风,而林越的耳朵却红得像是要着火一般。
“今晚可以加餐了”。楚立说着快速向林越跑去,将两只兔子交到他手上,然后绕过茅屋往后面走去。
林越缓缓转身,透过镂空的窗户,看见楚立从茅屋后面的一棵树上取下刚刚射的箭,还附带一条被箭射穿了眼睛而丧命的全身乌黑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