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仿佛被冰雪冻结了一样,总给人一种被拨慢了的感觉。
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喧闹声后,王奕柏感觉到周围开始安静下来。
大概是大家都用好了晚膳后,筋疲力尽得都迫不及待进入了梦乡。
虽然身心俱疲,但是王奕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谨慎的他爬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
他不放心,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晚上的守卫。
一打开房门,冷嗖的寒风夹杂着细细的雪丝胡乱拍打到脸上,王奕柏顿时变得后悔起来。
之前用晚膳的大房里,响起的打呼声慢慢盖过寒风呼号的声音,微弱的火光穿过一层薄薄的纸窗户带着一丝暖意来到屋外,在黑暗与寒冷中逐渐消散。
旁边搭起的简易的竹棚,六十名士兵将运送的物资团团围住,他们二十人一堆,在竹棚的三个方位生了三堆熊烈的篝火。
寒风把冉冉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的,风中夹杂的雪丝落到火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红艳的篝火照在士兵皱巴巴的黑铁色的脸上,写意一副沧桑悲凉的画面。
但是他们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在几十万灾民的生命面前,显得不值一提又无比伟大。
王奕柏悄悄在远处望了两眼便要回房去。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后,他陡然感觉到了倦意。
几堆篝火的光芒微弱地照亮了附近一片,光线却无法去到一些遮掩起来的黑暗角落。
在安逸的平静背后,浓浓的杀气逐渐弥漫了整片黑暗的夜空。驿站里,悠闲休息的队伍全然不知危险或者说是死亡的气息正悄悄降临。
五百名蒙面杀手屏息注视着驿站的一举一动,他们在等,等子时的最后一刻。
他们的主子竟有这样奇诡的坚持,非要等到子时最后一刻才肯动手,因为人在那时感到最疲惫,那时的防卫最松懈。
暗杀也要有这么隆重的纪律感和仪式感,这个布置暗杀的人显然不是个普通人。
通往幽州的官道上,两个狭长的影子在一个火把微弱的火光照射下映在厚厚的积雪上,影子随着鞋子压进雪中发出的沙沙声变得时长时短,两个影子之间的距离也因此时远时近。
呼号的风声太过猛烈,掩盖了二人行进时的脚步声,同时也最终将那忽明忽暗,在风雪中摇曳了很久的火光给吹灭了。
好在有驿站远处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出两人伏低身子,慢慢向驿站外的黑暗角落靠近。
暴露在风雪之中看守物资的士兵虽然有火堆御寒,但是实在抵不住厚重眼皮传来的倦意,纷纷打起瞌睡来。
官府的赈灾物资,想来也没什么人敢动。这是看守士兵的看法。
士兵之所以是士兵而不是将军,就是因为他们除了英勇地冲锋陷阵,再没有其它的思想和谋略。
在这寒冬雪夜,驿站外埋伏的杀手也顾不上子时最后一刻是否已经到来,他们在为首一人的进攻手势指挥下,纷纷将刀抽出。